叶圣陶先生可贵的精神品格

    ■商金林

    圣陶先生集作家、教育家、编辑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于一身，从而形成了他特有的极其可贵的精神，概括起来说有五种：一是追求真理的精神；二是科学批评的精神；三是忠诚务实的精神；四是开拓创新的精神；五是客观实践的精神。正是这五种精神使圣陶先生享有“一代宗师”、“万流仰镜”的赞誉。

    凡承受万人之敬仰者，必经历千锤百炼。圣陶先生长长的一生，没有同时代人常有的“前后矛盾”、“左右摇摆”、“时而亢奋”、“时而茫然”通病，这是因为他从青少年时代起就追求真理，1915年11月读 了《青年杂志》（即《新青年》），就在日记中写到要彻底否定自我，做“与世界学术接触”的新青年，从此紧紧追赶时代的步伐。作为教育家，圣陶先生想得最多的是教育如何育“人”；作为编辑出版家，圣陶先生坚守的是“精品”理念；作为社会活动家，圣陶先生早在1937年为重庆巴蜀学校写的《巴蜀学校校歌》中，就写到建造“新中国”的愿景。圣陶先生奋进的历程清晰完整，具有鲜明的启示意义。

    至于“科学批评的精神”，仅就圣陶先生所说的选课文不能“拉在篮里就是菜”这句话，就足以概括，从中折射出来的是一位教育家和编辑出版家的精神世界和职业境界。不管作者的地位有多高、名气有多大、粉丝有多多，他的文章选作课文时必须逐字逐句认真审查、精心加工，真正做到“止于至善”，“文质并美”，“教师好之而乐教之，学生好之而乐诵之”。这种不唯上、不唯风、不唯众、只唯实、只求好的定位，乃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宝贵的品格。

    “忠诚务实的精神”可说的就更多了。至善先生晚年跟我谈起圣陶先生时说：“父亲一辈子很辛苦，尤其是在人教社工作的那十六七年，有时忙得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又说：“和父亲同时进人教社的朋友，有的是父亲最得力的助手，可后来都离开人教社了，有的还是瞒着父亲走的。父亲事前并不知道，都没顾得上为他送行。”又说：“编教科书的责任实在太重大了，父亲到处物色人才，想把中意的调到人教社。有的朋友同意了，可真到办调动手续的时候又不愿意，以为编教科书是当‘编辑匠’，还是当大学教授或当官名气大。”

    至善先生说的这些话，在圣陶先生 日记中也时有流露。1952年3月中旬，胡愈之要把在人教社工作的金灿然调到出版总署，圣陶先生心里很不愉快。金灿然走后，1949春与圣陶先生同在教科书编审委员会共事的“十馀人”，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人教社了。对于教育的“忠诚务实”，圣陶先生当推第一人。

    圣陶先生在人教社工作期间，每年都外出调研或演讲，与教师一同备课、与人教社同人一同听课，审读孩子们的作文，倾听社会各界对教育的批评和建议，把开拓创新的精神与客观实践的精神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为新中国的教育和编辑出版事业呕心沥血，俯仰无愧。

    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真实，需要真实的人，需要真语文，需要像圣陶先生这样求真务实的教育家和编辑出版家！人教社举办“跨越时空的精神传承——纪念叶圣陶诞辰130年座谈会”，让我感受到什么才是“承前启后”、“典范永存”。感谢人教社，也向用业绩传承圣陶先生精神、情怀和品格的老师和朋友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