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汉奸发生学”史料两则

    汉奸早已有之，但“汉奸”一词始于何时，何时流行？ 李零写过一篇《汉奸发生学》，看题目似乎考出了结果，但没考出，文中说：“‘汉奸’一词起于何时，惜无考证，不知道。”（李零《放虎归山》，辽宁教育出版社1 996年版，第121页）收古词很多的《辞源》，根本没有“汉奸”词条。《辞海》有“汉奸”词条，但只解释了什么叫汉奸，也没说“汉奸”一词始于何时。在学术界，关于“汉奸”一词产生的时间，有三种说法，一是汉代说，二是宋代说，三是明末清初说。前二说文献无征，查无实据。后一说有文献可考，吴密《“汉奸”考辨》一文提供了几条史料。（《清史研究》，2010年第4期）

    那么，“汉奸”一词何时成为流行语呢？我看到过两条材料，可以推知清末是一个流行时期。其一，许姬传《戊戌变法侧记》一文提到一个清末人物用了“汉奸”一词。文章说，庚子年，内务府大臣立山因反对慈禧炮轰使馆区被下狱，在狱中与维新派骨干徐致靖关在了一起，徐问：“你怎么到这里来啦？”立山说：“太后叫董福祥开炮轰东交民巷，我觉得这是胡闹，就劝他们不要这样干。我和端王（载漪）在太后面前抬杠，端王相信义和团的刀枪不入能打败外国兵，好让他儿子溥儁——大阿哥做皇帝，我对他说：‘义和团那一套，我叫他们做给我看，当我叫人用刀砍他们时，他们含糊了；我看这是一桩骗局，不可上当。’这几句话戳了他的肺，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你是汉奸！’太后就把我们两人轰下去了。”（《学林漫录》第五集，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1 9页）其二，刘鹗《老残游记》第一回有云：“他们用的是外国向盘，一定是洋鬼子差遣来的汉奸。”

    鸦片战争以后，随着中外接触交往和敌对行为的频繁，当汉奸的人也多了起来，“汉奸”一词自然也会流行起来。到了清末最后若干年，中外交往和敌对行为更加频繁，以致发生庚子之变，故“汉奸”一词更加流行，因之上面所举的两个例子也就不是偶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