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人札记散文的才气

    ■王一舸

    学人札记类散文，实肇始于清代学人的笔记条札，一开始是清代学术，尤其是乾嘉之学的衍生品，比如钱大昕的《十驾斋养新录》、王应麟《困学纪闻》。到了清末民国，就有更多丰富的札记作品，如李详的《愧生丛录》《药裹慵谈》等。大多还不出笔记札笺本色，依然主录读书所见的新得，备忘旧文。而靳飞先生的《南通笔记》却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这种学人札记散文，围绕南通一地，靳飞将其地的历史掌故，风物名胜，当地人文与人物都以札记散文的形式集合到了一起。《南通笔记》不限于书本文献，也不限于一地一籍，而是将和南通有关的有趣的人与事都做成札记散文，比如谈到南通人顾养谦，便及其好友李贽。同时将李贽的人生际遇以及自身对李贽的感受都融化进文学之中。

    实际上，《南通笔记》不但承载了传统学人札记散文一绪，同时也承载了另一个更古老的文学传统，就是掌故笔记，这种掌故笔记文学，肇始大作便是《世说新语》，到了清末民国，更是极其兴盛，而到了今天，则有靳飞先生的《南通笔记》作为其最新的文学成果。掌故文学与札记文学都需要扎实的学养和广博的知识，不同的是掌故文学需要作者更为练达的人生体验能力和社会共情。能充分具有这几方面的条件，才有可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而靳飞先生的《南通笔记》就是这样的作品，在文章之后，还有作者的感悟题诗，这更是一种承接传统又创新的创作表达。诗词创作也需要体量巨大的工作和才情才能露出的冰山一角。而这本书集合了札记文学传统和掌故文学传统，作者的才情和诸多方面的深厚的成就，我觉得在当代的文学作品中，它不但是极具风貌的存在，更是一个甚至几个系统流脉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