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教育怎么办？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一直高度关注技术进步对促进教育发展的作用，近年来更加聚焦于人工智能给教育带来的影响。《教育会输给技术吗？人工智能在阅读和数学中的进展》是它关于人工智能对教育影响的最新研究成果。人工智能的发展如火如荼，在生产和社会生活的很多方面引发了革命性变革。那么，人工智能对教育的影响到底怎样？将会怎么样呢？这份报告以人工智能在阅读和数学方面的进展为例，通过实证研究，总结了截至2022年全世界智能教育的最新进展和引发的教育变革。本报告篇幅不大，但信息量很大，对从事智能教育的研究人员来说，启发尤大。以我之见，本报告的价值和启示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反映了智能教育的最新进展及其在阅读和数学方面的进步。

    报告显示，相较于2016年，2021年人工智能在“国际成人能力测评项目”读写测试中的预期成功率提高了25个百分点，人工智能的读写能力超过90%的成人。这反映了自然语言处理（NLP）在这一时期取得了技术突破，而这得益于诸如生成式预训练转换器（GPT）等预训练语言模型的引入。尽管人工智能的数学问题解决能力发展得不如读写能力快，但人工智能的计算能力也可以超过57%～88%的成人。专家们预测，到2026年，人工智能将可能完成“国际成人能力测评项目”中的所有读写和计算测试。

    由于人工智能在读写和计算方面具备超越大部分人的潜力，因此它对人类就业和教育影响重大。在这些技能领域，未来劳动者可能会面临来自机器日益激烈的竞争。这不但凸显了提高劳动力基础技能的必要性，而且强调了为劳动力在关键领域与人工智能合作做好准备的重要性，也就是说，人机协同能力将成为人的社会胜任力的关键能力。

    其二，介绍了研究智能教育进展的方法。

    那么，人工智能对读写和计算能力的掌握情况是怎样研究出来的？ 怎样判断人工智能的能力水平及其在教育上的表现呢？ 报告详细介绍了其研究方法。研究是以“国际成人能力测评项目”中的读写和计算测试为参照，邀请计算机科学方面的专家评估人工智能回答这些问题的能力，通过观察大多数专家对每个问题的意见，确定人工智能在这些测试中可能的表现。专家们在每一个问题上都会被问及对人工智能执行任务的信心。反馈选项包括“不，人工智能不能完成”“可能”“是，人工智能可以完成”以及“不知道”四个选项。大多数专家认为人工智能可以解决读写问题的比例，从2016年的55%提高到2021年的80%。

    其三，预测了近期智能教育的发展趋势。

    根据专家的预测，到2026年，人工智能将可能完成“国际成人能力测评项目”中的所有读写和计算测试，可能在读写和计算方面击败大部分人。70%的劳动者每天都在工作中运用读写能力，如果这些劳动者的读写熟练程度相当于或低于计算机，那人工智能能力的发展就会对他们产生影响。综合来看，人工智能可能会影响59%的劳动力所从事的与读写相关的工作任务。

    其四，提出了随着智能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教育改进的方向。

    报告指出，当人工智能能力优于人类的读写和计算能力，教育的重点可能需要转变为更加侧重教授学生如何使用人工智能系统，以更有效地执行读写和计算任务。报告认为，有三种难以自动化的工作任务：感知和操作任务，如在非结构化环境中导航；创造性智能任务，如创作音乐；社交智能任务，如谈判和说服。有研究者研究了这些“瓶颈”任务与专家对70种职业的自动化能力评级之间的关系，并运用这些关系来预测600多种职业自动化的概率。

    本报告的结论是，未来教育的重点不在计算机素养的培养上，而在信息时代需要的认知技能的教授上。例如：定位和评估互联网上的信息是否可靠，以确保其质量和可信度；使用电子表格、统计软件包或操作计算机管理个人财务等。这对教育将来需要加强什么、淡化什么、改进什么，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启示。

    我国的人工智能教育和智能教育研究都走在世界的前列，这是我们开辟新赛道、发挥新优势，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领域和重要途径。同时，及时了解世界智能教育的进展，把握智能教育研究的最新趋势，无疑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

    （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上海智能教育研究院名誉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