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唱歌

    ■崔君

    这是一部讲述爱与梦想的小说，故事温暖人心。题目起得恰切，朗朗上口，从实在的花朵、自然的美，到这些乡村里渴望唱歌的孩子们，从外婆的知青时代绵延到现在，“紫云英”这个意象贯穿全文，产生充实密匝的情感价值。

    小说的主体内容是音乐和合唱团，不知作者是否有意为之，她对声音的展现丰富而有层次。一开场，作者讲述灰尘被惊醒，桌椅发出不同的响动，欢迎他们的小主人，将物转化为主体，置换了感受角度，把开学时热闹欢快的场面新颖生动地表现出来，具有了陌生化的效果。在其他方面，作者也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音乐老师教唱的每一首歌都暗合了几个孩子不同的心路历程，唱歌变成师生之间独有的交流，乐理知识与叙述自然融合。后半部分中，作者还写到主人公毛豆因为遭遇变声期，唱不了高音，老师的安慰让他通过声音的微妙改变认识并释怀了 自己的成长与身体变化。乡村自然风物的描写、方言的加入也都有声音的设计，微妙又出彩。

    真实是这部作品最大的特点。小说中的一些对话将人物心理充分展露，包括世俗社会里细小的趣味：有的好事要捂着；孩子们对钢琴又爱又怕的情绪；吉羊将歌词里的“祖国”换成“妈妈”来唱；老师鼓励黄小灵“你很重要”，从而让她对自我有了确认。这些讲述可触可感，从而让情绪变得可信而坚实。其次，作者在小说里寄寓了深厚的社会关怀，反思了农村儿童教育。家庭结构的失衡、亲人缺位、物质匮乏和生存艰难，均有细微的体现。最后，小雨老师和毛豆互相倾诉心里话，对嫉妒心理、逃避心理的承认，也是非常真实的。老师也是容许脆弱的，而且这种诚实是有力量的，情节处理得自然、柔和，对整体的故事是一个小总结和小高潮。

    小说结构总体采用了倒叙和插叙的方式，第一章到第五章的一个重要悬念“小雨老师为什么没回来”，在第六章得到回应和解释，对真相的探索和对阅读的引导是持续递进的。此外，作品里人物形象鲜明，尤其是几个孩子的塑造，区分度高，而且有生长性。细节绵密饱满，生动感人。除了紫云英，作者还写到了河姆渡碎瓷片、香樟树、黄桃罐头、盐烤土豆、糖糕、木莲冻等，这些具有地域特色的物品、植物及吃食勾连了自然与历史，超越了日常性，让文字中元气满满。

    《紫云英合唱团》的故事让我们看到，再朴素渺小的生命也有灵光闪动，也能开得漂亮真诚，也值得被欣赏和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