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生活之水还在流淌,读书的 日课便会持续,新知会分分钟哺育我们。”
翻阅刘柠的《私享录:四十年来书业》(安徽教育 出版社2023年6月 出版),移目至此,不禁会心一笑。作为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郑州分销店的前员工,以及多年以来三联书店出版物的老读者,对此难免同频共振。在书店工作期间,我经手采购、销售的书刊难以计数,但并未真正读进去多少。那时多为前言后记式的翻书。离开书店,我才恢复纯粹读者的状态。因此,对《私享录》提及的小开丛书、民营书店、艺术杂志等书业元素,尤其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风物,我备感亲切。
“点检手头库存,可对读库本出版轨迹做一番大致的梳理,但极其粗线条,挂一漏万,充其量算是私家记忆版,权当是对未来库史研究的抛砖引玉。”
自创办以来,《读库》发掘数以百计的作者,刊载数以千计的作品,记录人心,呈现时代,为中文世界的非虚构写作不断拓展疆域。多年以后,回顾二十一世纪初的出版史与阅读史,《读库》创始人张立宪会是一位绕不开的人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身为同时代的好友与作者,刘柠此书里的《〈读库〉百期话库事》值得珍视。而且他的私家记忆具备公共价值,阅历各异的读者,均可由此回望各自那些被读库偷走的时光。
此文及《私享录》首篇《开本即王道》,曾先后刊发于《读库2100》《读库2204》。也是机缘巧合,刘柠的多篇文章,皆见证过《读库》发展史上的关键节点。《读库0603》在印出后 紧急撤换稿件才公开发行,这让其《读库》处女作《蕗谷虹儿的抒情画时代》得以提前刊发,而《开本即王道》所刊发的《读库2204》,是不计入每年的“00”号,《读库》正式出版的第一百辑。
“凡我参加过的库事,大到十六开、八开的印刷品,小到一封信、一枚请柬、一张明信片,甚至连当 时的包装纸,我都会悉数保留,多少年过去,皆完好如初。”
与刘柠一样,在子品牌读小库、御宅学、漫编室之外,我收藏有读库全品种纸品,包括原编“0603”号、读库版“梦二本”、《钓客清话》特装本。其中,后者我曾参与审校。
2016年7月底,张立宪莅临郑州,先在松社书店与读友恳谈,后在河南省少年儿童图书馆做《阅读是一种教育培训》主题报告。我全程参与上述活动,并主持恳谈会。主题报告之后,他约请回到家乡 的狄菲菲(知名配音演员 ),现场声音演绎了《城南旧事》里的《冬阳 · 童年 · 骆驼队》,以及《花园小 象波米诺》里的《未知》。事前,狄菲菲认为手持打印文本朗读没有感觉,提出找来一本读库版《城南旧事》,而且必须是大本的。松社书店、河南省少年儿童图书馆一时阙如,我打车回家,请来此书,一解燃眉之急。
“就我个人的观察,如果说,在早期库志时代和志本并重的过渡期,读库推出的一系列特装本,多少还带有某种印刷控的实验性,或者说幻想型出版家的任性色彩,那么在成立十年前后,读库则走上 了 一条扎实稳健的发展道路。”
我的判断与刘柠的观察相近。以读小库为例,在张立宪原来的设想里,这是一个有高度共识的闭环式组织,可以按需定制小众书、租型复活绝版书、预订进口港台书。为此,2012年7月,他在《花与果》册页背面印制“奏折”,发布提议,期待读者加盟。三年后,其定位已改为童书品牌,印有白谦慎手书的此标志的第一种产品,即2015年7月出版的《快乐王子》。
而《读库》在创刊十周年之际,也有迭进。内容上,更侧重于挖掘人类的智慧和灵性,呈现复杂,呈现冲突,呈现没有绝对对错的是非,呈现没有简单结果的结果,呈现让你不可能用一种结论来概括的结论;形式上,由小十六开改版为小三十二开,这是小册子读物多年尝试的结果,也是读库推行读库本的先声。
2021年5月29日,刘柠携新译莅郑,在松社书店与读者分享“《花甲录》中 的鲁迅”。我前往聆听,并请他在刊发有其文字的《读库》及“梦二本”小册页上签字画押。知道他是大象控,行前翻出所藏非洲木象、烙画葫芦象,特意捎去奉上。分享会前后,我们闲聊,话题自然少不了张立宪与读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