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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3年04月26日 星期三

    名家荐书
    抒情的存在或许是诗歌中最为重要的永远不可被动摇的支柱之一。

    游走于抒情与哲思之间的歌者

    吉狄马加 《 中华读书报 》( 2023年04月26日   11 版)

        《生命只有一次:莱拉·阿利耶娃诗集》(汉俄对照),[阿塞拜疆]莱拉·阿利耶娃著,拉菲克·阿巴索夫译,外文出版社2023年3月第一版,128.00元

        读阿塞拜疆诗人莱拉·阿利耶娃的诗歌,无疑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欣喜。就其本身的抒情特质而言,她的诗既表现出了形式和语言上的纯粹,又隐含着对日常生活的哲理性思考,譬如,第一首诗《力量》就有这样的诗句:“我们重蹈覆辙活在过去,而非当下/我又是谁,凭何来教导人们/而我们常常在夜晚痛哭/不懂得,活着意味着什么!”,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说明抒情在诗歌中的价值和特殊作用并没有过时,也许只要有诗歌存在,这个世界不同地域的诗人,就会将抒情诗的写作进行到底。诗歌中的抒情就如同这座伟大殿宇中的光和空气,可以说在任何时代,哪怕有层出不穷的对诗的创新,有再多不同风格和气质的诗人,真正的抒情诗人也从未缺失过,我以为莱拉·阿利耶娃就合乎这样的标准。

        抒情诗的传统,可以说是世界各民族诗歌中都存在的一种形式,这种传统从人类诗歌的源头开始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更有意义的是,这种传统,无论在诗歌的形式,还是不断变化的范式方面,都表现出了从内向外的强劲的生命力。尽管这样,自二十世纪现代主义诗歌运动以降,抒情在许多诗人的写作中似乎变得更为困难,这当然不是诗人本身的问题,而是在很长一个阶段,现代主义诗歌把抒情和现代诗所要追求的修辞的冷峻对立了起来,致使在一些写作者看来,抒情已经成了现代诗歌的一个大忌,必须回避。不过诗歌的延续和发展却让我们看到,抒情的存在或许是诗歌中最为重要的永远不可被动摇的支柱之一,也正因为诗歌在循环往复的前行过程中,已经用大量新的近乎于经典化的创造,证明了优秀的抒情诗将与所有的阅读者一代代共存下去。

        中国古代就产生过许多抒情诗人。无论在唐诗宋词,还是在元曲中,诗词的抒情性都充分甚至极致地表达了写作者的豪情和浪漫。我们不能想象,这些诗词如果失去了抒情,还能否将人类心灵中光芒四射的心境那么完美地呈现出来。

        抒情诗在阿塞拜疆的文学史上同样占有重要地位,十一至十二世纪抒情诗人伊泽丁·席尔瓦尼、缪吉列丁·别拉卡尼等人就写过许多被广泛传诵的诗歌,当时声名远扬的女诗人麦·甘哲维也以她维护妇女权益的诗歌受到后世读者的高度评价和青睐。同时,阿塞拜疆民间文学中的抒情传统与书面文学中抒情传统的结合,又为形成新的抒情传统,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可能。所以,当我们今天在阅读阿塞拜疆现代诗人作品的时候,特别是阅读莱拉·阿利耶娃的诗歌的时候,这种留存于古代诗人中的抒情传统,又再一次奇迹般地被赋予了现代性的光芒。从诗人的角度来讲,这种传统的浸润或许已经成为了血液中的一个部分,在诗人去完成新的创造的过程中,这个部分当然会不由自主地流淌出来,并不需要诗人去刻意表达。

        莱拉·阿利耶娃这本诗集是用俄语写成的,我能感受到俄罗斯抒情诗人对她的影响,特别是当生命主体与大自然形成一种物我相望的对话关系时。白银时代的诗人安娜·阿赫玛托娃、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叶赛宁、玛丽娜·茨维塔耶娃、奥西普·艾米里耶维奇·曼德尔施塔姆等,似乎也在通过另外一种抒情方式,与我们的诗人进行灵魂和精神的交流,这也说明能跨越时间和国界的诗歌,在这个地球上总能找到它志同道合的知音。但是,我更加看重和喜爱的是,作为一个从心灵到肉体都深爱着自己的祖国阿塞拜疆的诗人莱拉·阿利耶娃,她的抒情传统最重要的源头,当然还是来自于她所熟悉的那片土地上的历史和文化,来自于她血管中什么也不可能替代的那些最宝贵的东西,否则,她就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我感谢所有给予理解的人,感谢所有羞于微笑的人!我感谢所有缄默不语的人,也感谢所有废话连篇的人!感谢有我!也感谢这里没有我!此时内心的最大荣幸是在睡意中向黎明挥一挥手!

        感谢你上帝,谢谢所有人!我感谢生活,为之喝彩!倘若我有有罪之愿,上帝,原谅我为之而舞!

        不伴着音乐,不合着节拍!随心而舞!我的画是活着的抽象!我在里面微笑、哭泣、伤心!

        我感谢白天一如既往,生命在这场夜晚的竞赛中输了,然而黎明的幽暗在耳边低语:“今天我们将重新开始!”

        可贵的是,莱拉·阿利耶娃的诗歌写作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抒情,更不是把抒情凌驾于揭示生命本质和现实真相的一种记忆;她与那些只把空洞的修辞和所谓形式的创新看成是唯一重要的诗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同伴,她的每一首诗几乎都在对生命的价值、存在的意义、人类的困惑、战争与和平发出独有的叩问。我相信,这本诗集进入中文世界之后,一定会同与它有着特殊缘分的读者相遇;我同样相信,他们也会与我一样喜欢这位来自阿塞拜疆的杰出女性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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