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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2年01月19日 星期三

    大书

    《一次体面的退出》出版 龚古尔奖得主埃里克·维亚尔推出历史小说新作

    本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22年01月19日   04 版)

        埃里克·维亚尔和他的历史小说新作《一次体面的退出》。图片:南图坊

        五十三岁的法国作家和2017年龚古尔奖得主埃里克·维亚尔(Éric Vuillard)刚刚出版了历史小说新作《一次体面的退出》(Une sortie honorable),其背景是印度支那的近现代史和1954年的奠边府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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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商南图坊于1月4日推出了这本二百零八页厚的小说,首印六万册。

        如何体面地退出战争?这是维亚尔提出的一个古老的问题。法国人在1954年离开印度支那和2021年离开马里时,美国人在1975年离开西贡和2021年离开喀布尔时,都曾面对同样的难题。

        1950年,越盟的武元甲大将在陈赓、韦国清率领的援越军事顾问团帮助下发动边界战役,歼灭法军八千人,打通中越边境交通线,巩固并扩大了越北根据地。维亚尔写道,此役过后,所有人都明白,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殖民地气数已尽,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但一小撮死硬分子拒绝接受现实。他们在议会否决了通过谈判退出战争的提议;他们把法国的士兵拖进奠边府的泥潭,假惺惺地动用各式各样的大词——“难忘的”“高贵的”“惊人的”——赞美他们的英勇,为他们打开通往地府的大门,直到数以千计的官兵葬身于战场的“尸山粪海”(les monceaux de cadavres et des tapis de merde)。

        维亚尔指出,法国士兵起初是在为米其林的橡胶、高平的锡矿和宁平的煤矿而战,继而是为了面子而战。这成了一个“重新发动战争以结束战争,重新征服印度支那以离开印度支那”的问题,于是任何避免流血的谈判都有失法兰西的光荣,都是慕尼黑式或维希式的投降。那些政治家、实业家和金融家们根本不在乎人的损失,尤其是当地人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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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1月,维亚尔凭借一百六十页厚的历史小说《日程》(L'Ordre dujour)获颁龚古尔奖。该书以1938年的德奥合并为背景,道出了由赤裸裸的威胁与恐吓所构成的“纳粹外交艺术”的真相。

        2019年,他又出版了八十页厚的小说《穷人的战争》(La guerre des pauvres),与彼时席卷法国的黄马甲运动极为合拍。其背景是1524年的德意志农民战争,主人公乃托马斯·闵采尔,神学家和马丁·路德的学生,但与路德不同,他坚信暴力革命,自称“带着大锤的托马斯·闵采尔”,因此成为起义军的领袖。

        维亚尔擅长使用短小的章节、凝练的语言、有力的讽刺和独特的细节来重述历史。《一次体面的退出》也不例外。

        在《日程》中,英国首相张伯伦邀请里宾特洛甫在伦敦吃饯行午餐,后者刚刚卸任驻英大使,荣升德国外交部长,丘吉尔作陪。维亚尔不忘写出当天的菜谱:卢昂小母鸡和白奶酪小煎饺配柠檬水(做法是二百克面粉,一百克黄油,一到两个鸡蛋,手指尖捏一点盐,一点糖,四分之一升牛奶,粗面粉),以突出英国人如坐针毡的感觉。

        而在《一次体面的退出》里,他将读者带到1928年印度支那的橡胶种植园,两位检查员来到越南,前去评估米其林公司的工作环境。检查员德拉马尔看到路边有三个赤脚的北越青年。他从车上弯下腰,发现他们是绑在一起的。检查员让司机停车,问明他们是企图逃跑的苦力。

        “德拉马尔肯定感到这种待遇有那么一点不合理,但这并不完全属于他管辖的范围。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努力忘掉这痛苦的一幕。谢天谢地,到达种植园时,他们受到了热烈欢迎。”维亚尔写道。

        联想到1975年美国人自己离开这里时的混乱,维亚尔写道:“为了那种要体面退出的可怜巴巴的希望,花去了三十年的时间,造成几百万人的死亡,这就是大结局! 三十年啊,竟落得这样一种离场。不体面的退出也许还要更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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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1月7日,《费加罗报》刊文,批评维亚尔的这些历史小说无聊,充满了对欧洲人、右翼、资产阶级、实业家、贵族、富商和军人的偏见——他们统统是坏人。只有作为军国主义、殖民主义、纳粹主义和帝国主义受害者的人民才是好人。

        这些话恰好从反面说明了维亚尔小说鲜明的立场。

        “文学和社会生活是分不开的。”维亚尔两年前在谈及《穷人的战争》时说,“这本书讲述了宗教改革期间的一场人民起义,其原因是徭役和被判定无法承受的捐税。这是一个反复发生的苛捐杂税的故事。但它所写的也关乎普遍的不平等,不平等正是我们社会的基础结构。”他决心发扬大革命以来法国文学的优良传统,重新将文学投入解放的运动,以司汤达、雨果、左拉、马尔罗和萨特为榜样,不辜负身处的时代,在历史上留下芳名。

        今年年初与《一次体面的退出》同期上市的,还有中华读书报上期介绍过的米歇尔·韦勒贝克(Michel Houellebecq)的小说《毁灭》(Anéantir),书中借一个经济部官员的双眼,描写了2027年的法国社会:由于突出的不平等现象、居高不下的失业率和贫困率,国家已濒临崩溃。新冠虽已驯服,全球变暖却让夏天变得格外漫长。左派大受挫折,老右派则要为年轻的新右派让路。宗教暴力衰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政治暴力。韦勒贝克还用很多笔墨思考了死亡:亲人的死亡、社会的死亡、农村和小城镇的死亡,以及在一个没有宗教支撑的社会里生命的意义。

        维亚尔和韦勒贝克这两位龚古尔奖得主的近作都可以称得上法国现实主义文学大花园里新生的两朵奇葩——是的,有才华、有个性、有力量、不落俗套的奇葩。

        孟湄译维著《议程》(即《日程》)由中信出版集团出版于201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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