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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21年11月17日 星期三

    名家荐书

    书画家的书话

    韦力 《 中华读书报 》( 2021年11月17日   11 版)

        《嘉瓠楼书话》,朱万章著,北京出版社2021年6月第一版,88.00元

        书画家别集受到追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内容隽永,文字形象,绝无诘屈聱牙之感。而我有幸拜读朱万章先生的这部专著,正是这种感受。    

        大约从晚清开始,书画家的别集就受到藏书家追捧,一直到今天仍然如此,除了个别品种外,绝大多数书画家的集子都高于同时代相类之本,就这个问题,我曾经向杨成凯先生请教过,他认为有三个原因,一是这类集子本来流传就不多,物以稀为贵;二者因为书画作品的影响力,使得画家之名广为人知;三者此类书大多都刊刻得颇为漂亮,而漂亮的东西总是受人喜爱,何况书中俊物。

        流传稀见与版刻之美,二难并于一者,可以金农所刻《冬心先生集》为例。此书的字体迥异他本,以往有种说法是金农手书,后知并非如此,但不影响人们对该书的追捧。当年冬心先生曾用宋纸刷印该书,三十年来,我仅见过一部宋纸刷印之本,惜被大力者夺去,转售日人,每念及此,为之叹惜再三。那部书无论刊版还是用纸,的确是清人别集中的白眉,如果市面上再出现一部,尽管是戋戋小册,估计价值逾百万不办。

        以我的私见,书画家别集受到追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内容隽永,文字形象,绝无诘屈聱牙之感。而我有幸提前拜读朱万章先生的这部专著,正是这种感受。

        我与朱先生未曾谋面,但拜读过他多部大作,知其能书善画,且在书画理论方面颇有建树。我在写《觅画记》时,搜索文献,多次读到朱先生的论文,了解到他以往的研究重点是岭南画派,后来推广到多个画域,其所作之文均属言之有物,而他本人又是画家,如此说来,他的这部《嘉瓠楼书话》正是书画家别集。

        朱先生的这部文集分为四卷。第一卷乃是读书札记,这部分的主体是朱先生为他人著述所写的序言,当然这些书主要是与画史有关。第二卷的主体是朱先生为其自著书所写的后记,比如有《岭南金石书法论丛》《六朋画事》《岭南书法》《广东绘画》等书的后记,由此可窥得他早年的研究重点,而这些后记也是他对某个画派,或某个画家研究成果的总结。卷三则为题画录,就本书而言,这部分最具可读性,每则题目都很抓人眼球,比如《吾自洗吾心》《君问奇书我访碑》。卷四则为书籍题记,实乃书跋,就内容而言,这部分最对我的胃口。读其文字,感觉这些书跋乃是转录自朱先生的自藏之本,因为所见文稿未附图片,我不清楚朱先生是将这些文字写在了书的前扉页上,还是书的卷尾。但是,这让我想到了孙犁的《书衣文录》,孙先生是写在包好的书皮上,不知朱先生是否有类似的习惯,不过,他所写之文跟《书衣文录》同样的隽永。

        朱先生的每则书跋几乎都谈到了得书时间与地点,有时还会标出购书价格,重点写到读书感悟,同时录出他在书上的自钤印。将书跋转录成书稿时,文末会标出原书的作者、出版社、版别、版次,其文体结构颇得黄跋(黄裳先生之书跋)之髓。

        黄裳先生藏书有多个专题,清人别集乃是他藏书的重点之一。三十年前,他在齐鲁书社出版了《清代版刻一隅》,该书的出版使得价格一向不高的清刻本大幅提升,而后他又出版了一系列书话集,比如《来燕榭读书记》等等,这些书成了许多爱书人的购书指南,有些人在写书话时,就会谈到所得的哪部书曾被黄裳先生提到过。我从本书中感受到,朱先生也喜好黄裳的作品,文章中谈到多部黄裳的著作,比如《故人书简》《黄裳致李辉信札》《榆下说书》《榆下夕拾》等等,想来朱先生也有藏书之好,否则他不会关注书话类之书,比如《叶德辉书话》,如果不是同道者,恐怕少有人会读这样的书。

        朱先生在此则书话中认为,叶德辉书话乃是“藏书家经验之谈”,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会将此与其专业相比,故其认为叶德辉的书跋“一如书画之鉴与藏”,他还关注叶德辉在书跋中谈到的法书与名画,这真可谓心有所好,笔墨及之。所以他认为叶氏“藏书实与藏书画同乐矣”。

        与书画相较,朱先生的题画录文笔更为灵动,每则题画录均为先录前人画作中的所题诗文,而后对此发挥之,每则题目都是朱先生对某个问题的总结,可称之为“画题之眼”。同样因为未能看到配图,不清楚这些画录是朱先生书写在画作的拖尾上,抑或只是他记在笔记本上的文字。但我从中体悟到他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例如《有笔有气》一则,他先是摘录了清人蒋骥在《读画纪闻》中的所言,然后称:“深夜诵之,颇合吾意。”可见他是以前人之语,浇自家胸中块垒。然其在文尾写到“久未捉笔,研墨试纸”云云,可见他确实用墨笔书之,只是未注明书于何处。

        朱先生的画录题材丰富,比如有一则名为《全国美展》,显然不会有同名的这样一张画,他在此文中引用了苏轼所言:“论画讲形似,见与儿童邻”,而后提到第十二届全国美展时,有些国画作品装饰性与工整性充斥其间,这与中国画精神渐行渐远,同时他代东坡居士感慨之,虽然古人说过笔墨当随时代,但徒具其形而忽略精神内核,其笔墨也无意义。可见朱先生乃性情中人,其在画录中流露出的叹世忧时,正是人文精神所在。

        朱先生虽然以画论当行,然从其文中,我仍能感受到他的书之爱,比如《读书日课》一篇,专谈书生搬家,飞鸿雪泥,人所难免,歇后语曰“孔夫子搬家——尽书(输)”。书之累,局外人难以体会,但人生在世,总要能苦中作乐,虽然分类入箱,再分检上架,劳动量之大超乎想象,但是在上架之时,无意间翻得一本未见之书,有如他乡遇故知,外行人又怎能体会到这其中之妙呢。

        通过阅读此书,让我了解到朱先生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他将自己的直言形诸笔端,这些文字也最能打动我。而他对于一些画史的疏理,虽然是只言片语,却奎星点斗,直达要害。想来每个人读到这本书,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我只是拉杂聊几句自己的体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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