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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8年08月22日 星期三

    奈保尔是反动作家吗?

    《 中华读书报 》( 2018年08月22日   04 版)
    维·苏·奈保尔

        必须提出这个问题:维·苏·奈保尔留下了一份怎样的遗产?

        奈保尔以三十余部小说和游记传世,许多作品在文学上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但在解剖殖民主义余毒的同时,也充分表现出对第三世界强烈的批判色彩,因而引发了不少争议。

        他著名的小说《河湾》可以引为一例。书中呈现的非洲虽然开启了去殖民化的进程,却更为不堪。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希望成了泡影,欧洲殖民者留下的城市社区重新变成了丛林,一切都在证明本地人没有自行经办公共事务的能力,只能不断堕落,任听偷窃、腐败、政治动乱和屠杀将这里变成水深火热的人间地狱。用奈保尔的话说就是:“非洲没有未来。”

        《中东观察》(MEE)8月16日发表海德尔·艾德(HaidarEid)的文章《奈保尔有毒的遗产》。“在他的作品中可以发现十九世纪种族主义意识形态有毒的鸡尾酒,性别歧视、伊斯兰恐惧症和东方主义混在一起。”艾德说。

        文中写道:“《河湾》描绘了一个万劫不复、分崩离析的非洲社会,没有创造的潜力,无力自我统治。这是殖民主义特有的种族主义意识形态,为占领别人土地的行为辩护,继而捍卫西方殖民主义所谓人性化的面孔。奈保尔对新殖民主义的辩护在涉及科学技术和工业化时,也是沾染了种族主义的。在他看来,‘第三世界’人民——尤其是穆斯林和非洲人——算不上真正的人类,欧洲人和美国人那样的人类,因为他们造不出炸弹和机器,而只能消耗它们。”在他眼里,非洲、巴基斯坦和印度不是动荡的社会,就是“受伤的文明”。在那些摆脱了殖民主义的国家,他只看到坏的一面:疾病、肮脏、憎恶、腐败和无知,由此成了新殖民主义的辩护人。

        艾德是加沙地带阿克萨大学英文系的助理教授,但他的看法绝不限于少数地区或少数人。奈保尔去世后,另一位印度裔英国大作家、七十一岁的萨尔曼·鲁什迪在推特上说:“我们终其一生意见相左,关于政治,也关于文学,而我现在感到悲伤,一如失去了亲爱的大哥。”这番话的背后,是作家同行们几十来年来对奈保尔抱有的疑虑:殖民主义者切开第三世界的皮肉,奈保尔又回来往伤口上撒盐。特立尼达作家CLR·詹姆斯(CLRJames)更进一步指责他拥护的是“白人想说却不敢说的东西”。英国文学评论家詹姆斯·伍德(JamesWood)也告诉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他有很多的愤怒,愤怒又表现为各种各样的形式。你知道有时他写印度或加勒比的时候,就像很多评论者已经指出的那样,他是带着一种野蛮和偏见在写——我认为有时甚至是某种程度的种族主义。”

        奈保尔的祖母坚称奈家是婆罗门出身,只是后来没落了。他于是终生以高种姓自居,既瞧不起自己的印度族人,也多次将肤色更深的特立尼达本地群众称作“猴子”和“黑鬼”。美国作家保罗·泰鲁(PaulTheroux)回忆,在非洲曾听奈保尔说,置身于非洲人中间,有“一种被树丛吞噬的恐惧,一种对人的树丛的恐惧”。

        除了文学本身,一个现代作家有时还需要多种品格加以定义。奈保尔在这些方面往往是落后的、倒退的、反动的。我们不该欣赏他的“政治不正确”,不该把偏见当做深刻,将他奉为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勇夫,更不该无视他对妇女言行一致的歧视、贬低和有时令人发指的恶待。他的偏见是不加掩饰的。种族主义和厌女症在他身上几乎是公开的。在这些方面他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他没有理由做我们的“诤友”。

        维迪亚达·苏拉杰普拉萨德·“维迪亚”·奈保尔1932年8月17日生于英国殖民地特立尼达,2018年8月11日在伦敦家中去世。

        维迪亚爵士享年八十五岁。

        (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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