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阅兵”背离了大学精神

    日前，一则名为“周虎振检阅河北科技学院2015级新生”的视频在网上热传。在这段时长6分钟的视频中，河北科技学院董事长周虎振乘坐一辆皮卡“检阅”2015级军训新生。9月13日下午，当地一家媒体实名认证的微信公众号发文披露，周虎振在视频中频频挥手致意，不时向军训新生高呼“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啦”等口号，而受“检阅”的学生则回复以“首长好”、“为人民服务”，场面颇为壮观。(9月14日澎湃新闻)

    近年来，每年大学开学季不少地方都会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山寨“阅兵”，有的并不直接称为“阅兵”只称汇报表演，但程序、阵势完全模仿“阅兵”，有的则直接称为“阅兵”。这些新闻经由舆论发酵后，总会有不少人认为是那些热衷于“阅兵”的校长政治上不成熟、不懂规矩等等所致，言下之意是“阅兵”的校长犯忌了，认为随随便便一个校长就“阅兵”，难免使人产生其僭越或逾制的想法。

    但笔者却以为，在现代民主社会的进程中，“校长阅兵”其实与僭越逾制无甚关联，“校长阅兵”的荒唐之处在于，它与现代大学的精神相去甚远。

    德国教育家洪堡指出“大学是社会的道德灵魂”，蔡元培强调大学是“社会之模范、文化之中心”。文学翻译家、中国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林少华认为，社会的庸俗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学的庸俗化。回首上世纪初那些大学校长，他们的角色意识非常清晰，非常明白大学需要什么样的氛围，并谨小慎微地注重自身行为，努力营造和守卫自由平等的大学文化，处处警惕官本位对大学的入侵。最典型的，比如蔡元培先生，他在担任北大校长时，每天进校门时都要向校工脱帽敬礼。

    然而，在当下之中国，大学和校长们似乎越来越缺乏这种意识和精神了，大学的官僚化、行政化，导致大学越来越像是衙门和名利场，由此，“大学精神”的崩溃、“大学精神”的没落、“大学精神”的重构也不断成为高频词语。在大学校园里，官本位无处不在，校长处处都要把自己搞得与其他人不一样，以凸显自身的级别；处处模仿官本位那一套规矩、福利和仪式，以凸显自身的官员身价。“校长高高在上、学生列队待阅”的仿军队阅兵场景，无疑就是在再次刺激公众对中国大学的官本位想象。大学校长乘车阅兵，神气地向学生挥手致意，学生整齐列队向校长致敬，这种等级化、级别森严的形象与公众对大学自由平等的价值期待完全不相称，它所暴露的是大学精神的迷失，张扬的是浓厚的官本位色彩。

    大学是一个民族、社会和国家的希望所在。我们关注大学，关注大学的一举一动，实质上就是关注我们的民族、社会和国家的未来。正所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无独立，不大学。无大学，则无大国。”由是观之，“校长阅兵”不仅是观察大学精神的一个窗口，也是观察社会前景与走向的窗口。希望国内大学都能对“校长阅兵”进行深刻反思，对真正的大学精神进行阐扬和继承，对大学之道进一步厘清与明确，让学生们在大学里不仅能学到知识、修养、技能，还能感受到民主、平等、自由精神的熏陶，这才是人们的热心期待。

    河南省内乡县 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