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的“他山之石”

    如果让我们举出世界上最能让中国人感到亲近的国家，新加坡肯定是其中之一。新加坡是中国以外唯一由华人建立的国家，其国民有四分之三以上是华人。直到现在，中国大陆移民仍在大规模进入新加坡。有人统计说，最近10年，每年有数万中国人以各种移民途径进入新加坡，其数量可能居新加坡移民之首。同时，新加坡的发展经验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的。

    但新加坡经验到底是什么？有人在强调其“威权”体制带来的成功治理，有人注目于其国企经营的成功与高效率，一些政府官员则对其“高薪养廉”津津乐道……应该说，这些看法都有其道理，可同时又让人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之感。新加坡人自己是如何看待其经验的？这种自己人眼里的“庐山真面目”，或许能给我们更多启发。

    严崇涛《新加坡发展的经验与教训》恰恰就是这样一本著作。严先生1959年就加入新加坡公共行政服务机构，是见证和参与1965年新加坡建国的“元勋级”人物，曾与新加坡第一代领导人紧密共事，在李光耀和吴作栋两位前总理直接领导下工作。他在新加坡政府财政部、贸工部以及总理公署等多个部门担任过常任秘书，在经济发展局、中央公积金局、建屋发展局等多个机构担任过主席。这样一位人称“首席公务员”的有识之士对新加坡经验进行总结，其权威性显然令人信服。与众多热衷于解读“新加坡模式”的学者们相比，严先生因为身处其中，很多叙述显得感性而有温度。李光耀也常谈到新加坡经验，相对而言，严崇涛的总结可能没有那么高屋建瓴，但很多表述却显得更“接地气”。

    《新加坡发展的经验与教训》收入了严崇涛先生的讲课和演讲记录（包括他在南洋理工大学讲课时与中国学员的对话），以及他接受媒体访谈的一些文章。他对新加坡经验的总结涉及方方面面，总结时又注意结合自己体会，可谓全面而真切。在这些总结中，他尤其注重新加坡与中国的对比，很多地方甚至直接设身处地般地为中国提出具体建议。

    该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严崇涛本人对新加坡发展成就及路径的高度自信。这种自信洋溢在全书的字里行间——对难忘经历的回顾，对身边人的赞赏，对成绩单的解读，甚至对一些现象直言不讳的批评。我们以前常说国家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新加坡虽然面积还不及江苏一些县级市（比如昆山），但在作者笔下，它绝对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国家。

    书中关于新加坡发展经验的具体总结有很多，比如他强调国家要发展知识型经济，公务员要具有企业家精神，以及政府要更加重视基础教育对于提高人口素质的作用等，都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和借鉴。在作者看来，新加坡也有教训，新加坡的财富管理者已经过剩，而财富创造者却显不足，整个社会也缺乏创新精神。这对于正在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我们来说，镜鉴意义明显。

    作者给中国的很多建议都非常中肯。不过我也注意到，作者对中国的认识当中，有那么一些并不十分准确。比如，作者在谈到中国的科举制度时，说科举考试的内容本来是注重实际的，演变到后来则“专注于论语以及诗词歌赋”。这显然是过于笼统而并不准确的说法。再比如，作者说，在中国历史上，皇帝通常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状元，以此令状元成为皇室一员。实际上，这类例子在历史上极为少见，作者这种认识多半是一种模糊的印象。但也许我们更应该看到这本书精彩的地方，更多学习别人的长处，而不是紧盯着其不足和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