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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6月18日 星期三

    纯美的相遇

    徐榕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6月18日   18 版)

        我们一直把声音和寂静分开,如同把一本书的文字和图画分开。但是,这一次,声音和寂静分不开,文字和图画分不开。

        在文字的声音里,“四月里飘落雪一样的玉兰花花瓣,覆盖了记忆里短短的一天”;在图画的寂静中,花瓣狗“蓝色的眼神,掉在四月的花间”。在文字的声音里,“春天是无声的。小兔,你听——”在图画的寂静中,“软软的风儿的手,像妈妈一样,抚摸着在春风里张望的小兔”。

        图画的每一个空间都充满了声音,当我们倾听文字的时候,就是在倾听图画里的寂静。

        这是一次纯美的相遇。这是作家保冬妮和画家唐云辉在《花瓣狗》里的相遇,在《等你来》里的相遇。文字里简单的丰富,图画里纯净的深刻,在书中相互映照,融为一体。

        沉醉和坚持于原创图画书创作的保冬妮,这一次用的是“诗童话”的形式,“在孩子的语言里,流淌的是诗一般的话语”。擅长水彩和动物描绘的唐云辉,经历了美术编辑、儿童画画家的长久积淀之后,探索了一条独特的艺术创作之路,赋予作品独立的审美价值和深远的意境。北京的作家和上海的画家,在《花瓣狗》和《等你来》这两本书里相遇,每一个篇章,每一幅图画,可以单独对照着读,也可以整本书串联起来读,就像在扉页里,篇章的题目组成一首新诗,浪花汇聚成河流,在呼应和融合之中,在真纯和静美之上,文字和图画合成为一种重逢安好的默契。

        相遇不是偶然。优秀的童书作家和画家,他们一直都和自己的童年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是永远的男孩和女孩。所以,《飞往天边的狗》在他们的笔下,“轻盈的身体划过碧蓝的天空,舒展四肢,让风儿托起,飘过村庄”;《红蜻蜓》在他们的笔下,“绯红的羽翅托起最后一线夕阳,滑向星光沉睡的莲叶深处”。在画面里,从天而降的树叶、花瓣和流云,地上散落的蘑菇、石头和木桩,每一样小东西,都那么有生趣、有情味,仿佛不是用画笔而是用一颗童真之心在描画。

        除了童年,我们还能读到更多。《等你来》这一本,是童年,也是亲情。《许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大雨冲刷了我们的涂鸦和童年,你走进了自己的森林”。《离家的孩子》“骑着旋转马翻越山岗,过山车跨越彩虹冲向天上,激流勇进撞击着欢笑的浪花”。最放不下的是《惦念》,“我怎么老惦记你呀,在粉红色浆果收获的那一天”。《兔妈妈在呼唤》:“谁见了兔宝宝,记得转告一声:兔妈妈等它们回家。”生命的纽带,远远的注视,持久的爱,这些情境最能牵动共读时亲子之间的柔软情感,也是作者正在经历的家庭生命周期中的阶段。 

        《花瓣狗》这一本,是童年,又像爱情。《等着你》,“不需要只言片语,浓稠的情愫像涨潮的汐”。《骑上彩虹西瓜》,“那谜一样遥远的地方啊,盛开着梦里播种的玫瑰花”。《晨光里的天籁》,“清透无华,那是鸟儿穿过了看不见的篱笆”。《告别》,“听说,那里很远,走到那儿要用一生”。这些诗画,细腻柔和,又带着淡淡的感伤和怅惘,画面中的动物有着拟人的样貌和情态,或浪漫,或娇戆,或欢欣,或迷茫,或深情,或落寞,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这种美感能生出爱意,涌现出每个人最深的记忆和未曾泯灭的期待。时光如此轻柔,不知道那些简简单单的快乐,到底流失在哪里?在这样的诗画里,在这样的温暖和慰藉里,慢慢放下心中的那份重。

        以一种双重的方式丰富自己。相遇不是偶然。唯有深深地流过自己,才能让作品更有张力和感染力。人到中年以后,对生命的认识和选择,存在一个折返点,就像马拉松行程中也有一个折返点一样。从年龄和经历上看,保冬妮和唐云辉都经过了生命的折返点,保冬妮在“花婆婆绘本小铺”里造梦,唐云辉正将绘画练达成自己的艺术理想,他们都曾经是编辑和作者,都被认为“童心未泯”,作品也都曾被冠以“心理治愈”的作用,现在,他们都是自由人。因为自由,他们看见了无限广大。

        在《花瓣狗》和《等你来》这两本书中,保冬妮多次表达“回家”的心愿,文字更加澄明、安谧;在唐云辉的画里,灵性、意向、时空交错已然成为一种特质,他们的联袂创作,既是童心童话,也是生命哲理。看到好东西熬过岁月而安然如故的欣悦,与茫茫时间对峙时并不畏惧的安然,领教了生活的繁杂与沉重但依然相信温存和美好,这些都是他们在作品中共同的自我表达。在生命折返之后,更新奇更开阔的景象在面前展开,他们在自我和世界之间,达成了一种进退有度的关系。

        作家和画家互为镜像,文字和图画互为映照,找到了一种对生命的共同理解,这种理解,就是以一种双重的方式丰富自己——无论是作家和画家,还是作者和读者——都在以一种对照和双重的方式丰富着自己。

        正如一位诗人所言:“我和我的世界相濡以沫。”《花瓣狗》和《等你来》这两本书,那么短,那么长,那么浓缩,那么无限,书里书外,我们都在寻找一种途径——如何倾听声音,如何观看寂静,同时也为自己找到祝福。

        《花瓣狗》、《等你来》,保冬妮文,唐云辉绘,希望出版社2014年2月,每本3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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