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复兴：与儿童文学的不解之缘

    作家肖复兴有一个儿童文学梦，年近八旬写了一部少年成长小说，名为《风啊吹向我们》，以“我”（一个初中男孩）的视角讲述故事，展现了少年生命特有的美和丰富的童年生活细节。他希望写出朋友之间的友情以及对朋友的选择，对于一个孩子成长的重要。

    肖复兴认为儿童文学作家要具备两点素质：一是要有历历在目甚至“耿耿于怀”的童年生活；二是必须有点儿童文学的积累，愣写是不行的。谈及儿童时代的阅读，肖复兴说是从《儿童文学》和《少年文艺》开始，最喜欢的我国儿童文学作家依次是任大霖、萧平、刘真和郭风，“任大霖的很多小说我都全文抄过。还有萧平，他的《三月雪》《海滨的孩子》《玉姑山下的故事》，我到现在还能从头到尾讲。”

    “中学时期什么书都没读，将来是补不回来的。”肖复兴说，他就读于北京市汇文中学，学校有一个百花文学社，那是他的文学摇篮。“两张乒乓球案子，挂在教学楼一楼大厅的后墙上，大家自由命题，然后投稿。语文老师王西恩负责编辑，他认为好的，找几个字写得好的同学誊抄后，贴到案子上。会画画的老师、同学负责设计报头。”校长高万春懂教学，也对“百花社”这个自由创作的园地格外重视，他是毕业于西南联大的文科生。王老师经常带头给百花社写稿，“他一带头，其他语文老师也踊跃投稿。当时特别轰动，影响也大。”

    初二时，肖复兴跟几个同学商量办一个“小百花”。“老师也挺支持我们，给我们弄了一块大黑板。”因为肖复兴是宣传委员，老师任命他为小百花主编。肖主编每期履行职责，和同学们布置好小百花后，将黑板从三楼教室抬到一楼大厅，摆在“百花”旁边，仿佛叫阵一般。摆好后，几个同学会躲在墙角偷偷观察，有没有人看？评价怎么样？王老师看了小百花后说好，亲自写了篇《为小百花叫好》，这一下小百花编辑部劲头更大了！

    肖复兴还感念初三时的语文老师田增科。“那时田老师刚从师范学院毕业，他不仅在写作上给予我指导，还将我的作文推荐给了北京市少年儿童征文比赛，并得了奖。”当时共有20篇作文获奖，后由北京出版社结集，并请叶圣陶逐篇修改并加评语后出版。田老师拿来叶圣陶老人的修改稿给肖复兴看，肖复兴大吃一惊，“叶老改稿用红笔，我那几页稿纸简直满篇红。”他印象最深的是叶老对于准确用词用句的要求，“比如叶老把一张画像改成了一幅画像，然后把所有长句子改成了短句子，倒装句也改了过来。”这让肖复兴意识到，自己虽然感觉良好，但其实在遣词造句方面并不规范。

    初三暑假，叶圣陶邀请获奖学生代表到家中做客，肖复兴是其中之一。他记得叶家院墙上爬满了浓绿的爬山虎，那时他刚读过叶圣陶写爬山虎的那篇散文，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叶圣陶先问他历史朝代表会背吗？肖复兴说会，结果一背却背错了一处。叶老于是嘱咐，不能光看文学书，其他书也得看。肖复兴觉得老人平易近人，他与叶家的结缘从此开始。

    20世纪60年代，肖复兴在东北插队，冬天大雪封门无处可去。他在宿舍里写了10篇散文，将其中一篇《照相》誊抄后寄给了叶圣陶的孙女叶小沫，叶小沫读过后转给了爸爸叶至善。肖复兴说：“叶先生看后说写得不错，提了若干意见，写信来让我改一遍，我改后又寄回去，如此几遍。之后我就把10篇散文陆续都寄去了，叶先生都给改了一遍，其中有一篇可能觉得改得太多，还从头到尾抄了一遍寄回给我。”肖复兴感慨，“我的文学之路很幸运，一是有语文老师的帮助，再有就是叶圣陶父子的帮助。”

    （《北京青年报》12.12 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