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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4年03月30日 星期六

    最亲爱的严老头

    《 文摘报 》( 2024年03月30日   05 版)

        严良堃

        光阴似箭,老师严良堃逝世六年了,今年是他的百年诞辰。与严老将近四十年的交往和情谊,宛如昨日历历在目。拿什么纪念这位杰出的指挥家、音乐家、音乐活动家?我想,还是用严老生活中留下的“碎片”来拼接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严老头。

        我二十岁进中央乐团学员班,半个多世纪的艺术生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严老的指挥棒下“讨生活”,被他引领、管理、教导,也被他感动。

        当年,不知是谁先叫起的,严老一直就被班里同学称作“老头”,却从未有些许的违和感。我们知道他是大师、领导,是老资格、老党员、老专家、老团长,可大家从未称呼过严大师、严团长,他也从来不会因为我们叫他“老头”而面露愠色,觉得我们不懂事、没礼貌,因为他对年轻人永远是最宽容、最爱护的。在工作中遇到问题不明白时,我常会喊一声:老头,这该怎么唱啊?尽管有些问题提得很愚蠢,但他总会耐着性子解释给我们听。我们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教导着长大的,我们犯了错他也会批评,但更多的时候是哄着我们去改正错误。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中央乐团赴外地演出是要自己带铺盖卷的,演出之后就睡在后台或舞台。那时候严老已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但他也是自己背着铺盖卷,与我们同吃同住同演出。那时的演出几乎谈不上什么收入,演一场往往就几块钱。严老付出的劳动无疑是最大的,演出结束时总会看到他一身大汗,连衬衫都湿透了。

        巡演时,长途行车常有险情发生。记得在1981年,我们在山西忻州演出后连夜赶往太原,路上下起大雨,演员们乘坐大轿车,老头被照顾乘坐一辆北京吉普车走在最前面。刹那之间,我们眼睁睁地看见吉普车打滑摔进沟里,大伙儿都吓坏了。幸好沟不是很深,我们冒雨把老头从车里拉出来,他居然还笑嘻嘻的……1986年,在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上行车,年轻的驾驶员弯道下坡时居然不减速,还把头探出车外观察路况,这可把老头吓坏了,这事儿让他念叨了好多年。

        记得那年在陕、黔、川巡演,老头带着我们演了近四十场合唱音乐会,这是他一生中的壮举之一。在西安交大的那场演出,学生们冒着雨从下午就搬凳子在操场上等待,晚上开演之前,团里有人开始争论:合唱团员年龄大小不等,淋着雨演出很容易感冒,到底演还是不演?严老看到现场冒雨等候已久的热情观众,当即拍板:不仅要演,还要演好。最终,我们在风雨中完成了这场非常成功也永远难忘的演出。

        严老这辈子投入精力最大的就是《黄河大合唱》。他十四岁参加抗敌剧团,曾随冼星海学习指挥。从1940年开始指挥《黄河大合唱》,七十年来近千场演出,他对每个音符、每句歌词都烂熟于心。严老热爱这部作品,他整个音乐生涯可以说是在《黄河大合唱》中走过的。

        严老对艺术的严肃和严谨,还表现在台下。每次排练前,他总要让担任独唱、领唱、朗诵的演员去他家,他要把演唱和乐队的关系一一交代清楚,尤其是要把进、出的地方弄明白。第二段《黄河之水天上来》,是朗诵、琵琶独奏和乐队共同完成的段落,进去出来十分复杂,朗诵者是瞿弦和老师,严老为瞿老师用毛笔誊抄了所有朗诵词并注明进去出来的关系。这份手稿瞿弦和老师珍藏至今。几十年过去了,宣纸已经发黄,严老也已过世,但严老对《黄河大合唱》二度创作的感人轶事却早已镌刻在《黄河大合唱》的史册之中。

        (《北京日报》3.19 李初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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