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公道

    潜逃28年，样貌大变的犯罪嫌疑人终于落网，青浦“一号命案”成功告破，老俞头心里那根“刺”也终于拔除。老俞头名叫俞雄辉，是上海市公安局青浦分局刑侦支队重案队的“老法师”。从警32年，他先后参与侦办3000余起刑事案件，其中不乏陈年积案。

    1990年6月，家住青浦的哺乳期妇女卓某和3个月大的孩子在家中遇害。16岁的犯罪嫌疑人王某忠“人间蒸发”。警方将此案定为“一号命案”。对于查破积案，俞雄辉有强烈的使命感。他觉得每一起未破获的案件，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是心里的“刺”，“许多被害人家属从青丝熬成白发，就盼我们还他们一个公道”。   

    2018年，“一号命案”重启调查。俞雄辉与同事从100多名嫌疑人中梳理出16人，提请属地公安机关协查。综合各种信息研判，锁定住在安徽宁国的“徐涛”。

    然而，抓捕工作充满未知。“当时我们没掌握他的确切住址，只知道他的家在乡下，在县城有租住地，后来我们发现他名下有一辆车子，最后决定以车找人。”专案组到当地的第二天，天蒙蒙亮，俞雄辉就出门盯车了。一直等到早上9点多，王某忠的车都没有动静。他心里嘀咕：会不会找错了？俞雄辉和同事一边观察，一边继续蹲守。几个小时后，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楼道里，体貌特征和目标人物相符，大家立马上前抓人，正是王某忠。

    翻开俞雄辉的工作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过往的办案记录，其中不少是“难以忘怀的教训和经验”。那是1997年2月，发生在赵巷镇沈家桥村的拦路抢劫轮奸案，受害女孩说，伤害她的是3个带有外地口音的人。结合现场勘查情况，警方兵分三路：一路查外来人员居住地，一路查案发地周边饮食店和小饭店，一路由俞雄辉和另一个同志排查318国道两侧所有小旅馆。不久后，第二路同事根据一家小饭店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抓获嫌疑人。

    案子破了，但俞雄辉却陷入自责：这3人案发前一天入住过一家小旅馆，而这家旅馆就在他们的走访排查范围内，怎么会遗漏？是自己不仔细，还是其他原因，俞雄辉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搞明白”。后来，他发现：那家旅馆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歇业，所以属地派出所并没有把它列进排查名单；更巧的是，案发前一日，旅馆老板见有客人想入住，便偷偷揽下这笔生意。

    那次经历让俞雄辉明白，刑侦工作容不得这种“巧合”。“从那以后，我记住了一个道理，就是一定要刨根问底，决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都说刑警胆大，任何现场都不怕，但有些场面却总让俞雄辉感到心酸，这时“使命感”尤为强烈。2004年，江苏省丹阳市女司机被害一案牵动整个丹阳城。3名犯罪嫌疑人抢劫、杀害女司机后，一路驱车到上海青浦，将尸体捆绑后扔进河中。十多年来，这桩案件一直悬在丹阳人心中。案件最终侦破，俞雄辉去告知家属时，对方声泪俱下：“案子终于破了，我终于可以去坟上祭奠妹妹了。”

    “我不害怕惨烈的现场，但没办法直视被害人亲属的泪眼。”俞雄辉说，自己和同事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这样的泪眼与哭声不再出现。

    （《解放日报》3.25 邬林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