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打过败仗”

    11月8日，开国少将、原总参炮兵部部长文击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106岁。文击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一生与炮兵结缘。战场上，他不但指挥炮兵打得准，而且战法用得活，堪称“神炮将军”。战场之外，和平时期，他又为炮兵人才培养和炮兵部队建设发展呕心沥血。

    “我从没打过败仗。”2020年，在纪念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前夕，文击将军接受采访时骄傲地说。虽然因为长期干炮兵，听力受到影响，但他讲话声若洪钟，思维敏捷，回忆起往事，如数家珍。

    1918年10月11日，文击出生于河北省霸县。童年时期，他随父亲到塞外山城张家口谋生。少年时代，他就读于塞外最负盛名的宣化中学，学习十分努力。现存的1936年《宣中半月》校刊中，保存着他荣获高三英文竞赛第二名的记录。当年，他以优异成绩毕业。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日寇的暴行让文击怒火中烧，年方十九的他，毅然报名参加八路军。在部队新兵营房里，几位新兵相约改名。文击虽觉得父亲起的“刘树棠”很好，但笔画太多，且当时都是繁体字，于是改为“文击”。这个名字一直跟随他出生入死。

    文击体内一直留着一块弹片。那是1940年8月，他任晋察冀军区教导团第2营教导员时，在一次伏击日本侵略军的作战中，胸部左侧被日军炮弹的碎片击中留下的。弹片被上衣口袋里的钢笔挡了一下，没有致命，但也形成了穿入伤。简单包扎处理后，这块弹片就此留在了他的胸腔内。

    1945年2月，文击担任延安炮兵学校第3大队政委，从此与炮兵结下不解之缘。解放战争时期，文击随延安炮兵学校进入东北，屡立战功。“大大小小打了几十场仗，最难忘的还是在云山的战斗。”在以往的采访中，每每谈起70年前战争的经历，文击总忘不了云山之战。1950年10月19日，作为志愿军炮兵第1师师长的文击率部第一批入朝作战。11月1日，部队在云山首次与敌军交战。这日清晨，云山浓雾缥缈。

    “机会来了！”趁着浓雾，文击立即指挥部队悄悄抵近敌方阵地。时至寒冬，万物凋零，伪装条件差，万一被敌军发现，将前功尽弃。下午3时30分，炮兵观察所突然发现，敌军开始背起背包，准备乘汽车向后移动。

    “难道敌人有所察觉，准备逃跑？”文击迅速向上级报告。原来，号称“常胜师”的美骑兵第1师第8团正在与南朝鲜第1师换防。战机转瞬即逝，上级决定将攻击时间提前。下午4时40分，信号弹腾空而起。顷刻间，剧烈的爆炸声震荡着云山峡谷。

    骄傲的美军不甘心受挫，凭借空中的侦察能力，利用步坦协同，很快冲到我方阵地前沿。正当双方距离只有三四百米距离时，我方炮火再次活跃起来，炮弹像长了眼睛似地飞向敌军的坦克。这是我军在解放战争中发明的“大炮拼刺刀战法”，近距离直接瞄准击发，消灭敌人。美军从来没有领教过如此勇敢的炮兵，开始向南溃逃。激战三昼夜，我军攻占云山。

    云山之战，共歼敌2000余人，其中美军1800余人，沉重打击了敌军的嚣张气焰，树立了志愿军装备以劣胜优的榜样，打破了美军骑兵第1师160年来从无败绩、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仗还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的经典战例，被收入日本陆上自卫队干部学校编写的《作战理论入门》，后又被多国收入战史和军事教材。“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什么敌人都能打败，什么困难都能克服。”这是文击生前在母校演讲中说的话，也是对他戎马一生的总结。

    （环球人物网 11.10 陈佳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