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一定要坚持到底”

    娓娓道来、思维敏捷，谈及疫苗研发，年逾九旬的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赵铠院士（中国工程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69年来，他致力于疫苗研发，先后成功主持研发新型天花疫苗、风疹减毒活疫苗、血源性乙肝疫苗，合作研发了重组痘苗病毒乙肝疫苗，后又成功引进重组酵母乙肝疫苗工业化生产技术，为我国预防和控制病毒性传染疾病作出重大贡献。

    1954年，24岁的赵铠毕业于复旦大学生物系。刚到单位，领导就叫他过去，“你在痘苗室工作，但学的是生物，需要补上传染病学这一课。”时任牛痘疫苗学习班班主任朱既明对他严肃地说。在朱既明看来，赵铠需要先从实验室研究做起，第一项任务是做牛痘苗石炭酸除菌效果的实验。

    培育牛痘疫苗需要耗费很大的体力。“先用肥皂给牛洗澡，每头牛要清洗七八遍，剃毛之后，在手术台上实施种痘、护理和刮痘等操作。”赵铠回忆，整个过程暴露在空气中，不可避免地存在杂菌污染，导致接种时发生不良反应。无论是用石炭酸处理，还是用传统的乙醚消毒方法，都无法获得无菌的牛痘苗。

    “如果种牛痘苗不用牛，改用鸡胚，是否就能很好地解决无菌问题呢？”另辟蹊径的设想一提出，引起不少人质疑。赵铠顾不上，一头扎进实验室。如何在鸡胚中制成人工气室，如何接种和收取绒毛尿囊膜……看到赵铠遇到困难，朱既明主动前来帮忙。在两人共同努力下，鸡胚培养做痘苗的实验之路由此打开。

    “做事一定要坚持到底，才能有所收获。”经过几年刻苦研究，赵铠不断改良技术，终于研制出细胞培养痘苗，免疫效果和牛痘苗相当。1969年，这项技术在全国推广应用，大大节约了农业畜力，间接地支持了农业生产。

    随着1977年世卫组织宣布最后一例天花被消灭，相关疫苗也不再生产。赵铠开始主动找新项目……当时，风疹广泛传播，而我国风疹疫苗研究还是一片空白。在翻阅大量参考资料后，赵铠采用接种新城鸡瘟弱毒的干扰实验来测定，终于获得风疹病毒减毒株BRD—2，临床研究证明该毒株免疫原性良好、反应原性低、无传播性。“做科研经常会遇到很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有探索精神。如果只做简单的事情，就不会有大的科学突破。”赵铠感慨地说。

    与此同时，6位医卫界全国政协委员联合提交了“关于肝炎问题的调查报告”（1980年）。当时，很多人呼吁推广接种疫苗，及早有效地控制乙肝传播。这份调查报告一直陪伴着赵铠，让他一次次不畏艰难，勇往直前……“六五”计划期间，血源乙肝疫苗研究被列为国家科技攻关重点项目。有关部门希望在5年内能够拿出成果，任务重、时间紧、压力大。这副重担交给了当时正在进行风疹疫苗研究的赵铠。

    “有压力是好事，有压力才能更有动力。”赵铠说，他以高滴度乙肝表面抗原血浆为原料搞研发，做出了血源乙肝疫苗。1985年，该疫苗通过了国家鉴定和验收，获得新药证书。“取得了成果，也不能有歇歇脚的想法。搞生物制品的人总是在不断否定自己。”赵铠笑言，“做了一辈子，我拼尽了全力，还要继续做下去”。

    （《人民日报》4.19 王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