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皮肤的与众不同

    笔者研究皮肤差不多30年了，逐渐发现了人类皮肤特有的多种功能。如今，笔者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类这种前所未有的动物，他们得以诞生与繁荣的原因是其皮肤吗？

    人类的皮肤很是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的。在镜子中，在职场上，在电车里，随处可见人类的皮肤，可谓司空见惯。可能有读者会有疑惑，人类的皮肤到底“异”在何处?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去看一下动物园吧。不管是狮子还是熊猫，身上都长着茂密的毛发；而大象、犀牛、河马，虽然它们身上的毛发较少，但与人类单薄的皮肤相比，它们的皮肤看上去相当厚实，厚度达数厘米。

    我们再看看爬行类动物。像鳄鱼、蜥蜴、蛇类，它们的皮肤都由一层鳞片覆盖。尤其是鳄鱼的皮肤看上去很坚硬，实际上也正因为如此，它的皮肤经常被人们制成手提包等饰品。不过，乌龟更胜一筹，原本就被鳞片包裹着的皮肤还受到一层甲壳保护。

    接下来，我们再瞧瞧企鹅、火烈鸟、猫头鹰等鸟类。它们全身被羽毛覆盖，但脚上的皮肤仍可见鳞片。所以近来也有人认为，鸟类的祖先是同为爬行动物的恐龙。

    最后，我们观察一下哺乳动物。不管是与属于灵长类的猴类相比，还是和其中与人类更为接近的类人猿（如大猩猩、黑猩猩等）相比，人类的皮肤都可谓特异——体毛全无，皮肤的表面直接暴露在环境中，暴露在体外的世界。一般认为，人类的体毛消失于大约120万年前。从那时起，失去体毛的人类祖先的皮肤便开始与环境和体外的世界直接接触。

    将全身的皮肤暴露在外界环境之后会导致脑容量的扩充。我们来看看有哪些动物选择了这一生存战略。

    首先是章鱼。它们将全身暴露在外界环境中，能瞬间改变皮肤的颜色。它们拥有八条自由灵活的长腕和多达2亿个的脑神经细胞，如果再算上长腕，组成全身的神经细胞有5亿个之多。相比老鼠的1亿个神经细胞，章鱼神经细胞的数量可以说相当可观。

    其次是乌贼。特别是金乌贼，它们的身体与大脑重量的比重比章鱼大，也能够根据环境瞬间改变体表颜色。比如将一个鱼缸底部布置得像国际象棋棋盘或日本传统的市松纹样一般，弄成黑白相间的方格花纹，再把金乌贼放进去，它会恍恍惚惚地把体表变成与之相似的图案；如果是同性或异性的金乌贼相遇，它们会表示出各自复杂动态的花纹，真可谓变装高手。有人猜测，金乌贼的这些行为是眼睛、大脑和皮肤共同作用的结果。

    最后是一种知名度不高的淡水鱼——彼氏锥颌象鼻鱼。这种鱼通常生活在泥水中，视觉发挥不了作用，因此其尾部长有一个“发电机”，能够在身体周围布置电磁场的“雷达网”，身体表面从头到尾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探知电位的“元件”。这些“元件”能够帮助它们避开障碍物，逃离危险，寻找食物。更令人惊讶的是，彼氏锥颌象鼻鱼的身体与大脑的比重竟然超过了人类。的确，要处理并判断全身皮肤每时每刻带来的海量信息，再对身体发出指令的话，需要一个较大的大脑。

    看完了水栖动物，我们再看看陆栖动物。在陆栖哺乳类动物里，除了人类，也有些动物体毛较少，其中既有大象、河马、犀牛等大型动物，也有生活在非洲的群居生物——裸鼹鼠这样的小型动物。不过，这些动物的大脑都不算大。其中的原因各不相同，一一比较，颇有趣味。

    大象、河马和犀牛虽然体毛较少，但皮肤却厚得异常。对小型动物来说，较薄的皮肤就能帮助它们生存，单细胞生物的细胞膜也是如此。可一旦身体变大，支撑体内构造所需要的皮肤必须更厚更结实。

    笔者曾用三维立体图像观察人类表皮中的神经纤维，发现微米级的神经纤维大部分分布在表皮的最上层。而在大象、河马、犀牛的厚实的皮肤中，维持如此细密的构造是非常困难的。

    目前，人类一直试图努力将自己的生存空间拓展到宇宙。得益于这一刚刚起步的事业，我们作了一项分析报告。该报告研究了在宇宙空间站工作了6个月的10名宇航员的毛囊基因，结果显示，人类在外太空的生存会影响毛囊的生长。看来，我们将来有可能需要为那些在宇宙空间站长期停留的人准备一些育发防脱用品。

    （《皮肤的进化》 东方出版社2022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