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欢声”同“泪影”

    2月21日，楚原于香港病逝，享年87岁。作为演员，楚原只是“绿叶”；但作为导演，他堪称传奇。一生执导超过130部影片，风格鲜明，数次引领香港电影风潮；他拍过几乎所有的类型片，尤以文艺片、武侠片见长，是香港武侠片创作的执牛耳者。2018年，第37届香港金像奖把终身成就奖颁给了楚原。领奖时，他说道：“任何人，无论你昨天多风光，无论你昨天多失意，明天起身的时候，你一定要做个人，生活下去。明天总比昨天好，这就是人生。”

    1934年，楚原生于广州，本名张宝坚。父亲张活游是香港著名粤剧及电影演员。大学念的化学系，后来偶然的机会才进入电影界，并以编剧或副导演身份参与粤语片拍摄。

    之后，他像“开了挂”，年仅23岁便晋升导演，在粤语片界初露峥嵘。代表作《可怜天下父母心》（1960）沿袭粤语片朴素路线，表现升斗小民的疾苦，是一部笑中有泪的写实性作品。该片还曾在内地公映。

    60年代末，粤语片走向衰落。楚原转拍国语片，两年间执导了四部影片，包括改编自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的《录音机情杀案》，以及个人首部武侠片《龙沐香》。值得一提的是，《龙沐香》奠定了楚原式唯美、奇情、浪漫派武侠片形式。

    70年代初，他加入邵氏，以惊人的效率开创了导演生涯的第二个高峰。从1970到1985年，他拍摄了近50部影片。其中，《七十二家房客》（1973）是他对内地话剧进行出色的再创造。该片出人意料地大卖，票房甚至压过李小龙的《猛龙过江》一头——放眼香港影坛，能和全盛时期的李小龙争锋，着实没有几个。

    此后，楚原将古龙作品《流星·蝴蝶·剑》（1976）搬上荧幕，引领了香港武侠片的新风潮，影响延续至今。

    楚原与古龙的相遇，让人们看到了一个电影导演和一个作家的完美结合。他并不照搬古龙的小说，而是把握其中精髓，重新编排，呈现于大荧幕。“我的电影，其实可以叫做楚原的古龙小说电影，有很多我的成份在内”。

    楚原构建的武林世界，不再是传统社会经过简化的描绘，而是对政治和权力的恐惧，得到名利后的不安全感，对女性的滥情，以及无所不在的宿命感，这都与香港那种边缘人的性格相呼应。

    楚原曾被人戏称为“片场动物”，但在他自己看来，人生就是“‘欢声’同‘泪影’四个字砌的”。他的职业生涯（特别是后半段）就是被片厂所限定的：一方面，他得到各种资源，以便接近自己的艺术理想；另一方面，他又必须在艺术和商业的矛盾中做出妥协，以致在迎合市场的过程中迷失自我。

    这就像写文章，按照楚原的说法，自己的创作虽然偶有佳句，但提纲是由邵逸夫确定的。随着他的去世，片厂时代也一去不复返，成为一段尘封的历史。

    （环球人物微信号 2.24 苏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