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一些名家书房各具情态。如林语堂的书房“铺着寸把厚的地毯,家具富丽堂皇,书架上则是洋装书和线装书并存”。富三代兼官三代邵洵美则有“楼上书房,楼下书房及三层楼书房”,并且尽显奢华,书架与书桌是专门请朋友设计的,“墙上装饰着新近从庞贝城挖掘来的女诗人莎茀的半身雕像,价值五千美金;又如英国诗人史温朋的手稿,是在伦敦花两万英镑买来的”。
而以翻译《莎士比亚戏剧全集》名世的朱生豪,其“书房”的逼仄令人叹惋。他的房间里“可以放两张小床和一张书桌,当然还得留一点走路的空隙”,在这样的斗室里,他的书“一部分线装的包起来塞在床底下,一部分放在藤篮里,其余的堆在桌子上,一只箱子在床底下,几件小行李放在床的横头。书桌临床面墙,床在它对面”。这样的书房却不妨碍他翻译莎翁的那些伟大作品。
不仅条件简陋的读书人总是将图书、杂志等日常所需物品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即便是拥有奢华书房的邵洵美也复如此,“他生活随意,书又太多,所以弄得书架里放不下,便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放不下,便堆在椅子里;椅子里放不下,便叠在地上。他从不整理他的书籍,买到了新书就随便放,看过又随便丢;假使为了写一篇文章,需要参考时,每每费半个、一个钟头去寻觅”。
书房作为读书人的私人领地,可以随心所欲地铺排和布局,而正是在这一片无拘无束的天地里,思想正可以上天入地古今中外,不受任何羁绊地自由遨游,也才能产出传世的精品佳作。只有不设框架的思考,才能产出思想的精品,也才可能产生不世出的大师。
(《北京青年报》4.10 马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