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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1年04月15日 星期四

    与郭若愚先生交往记事

    《 文摘报 》( 2021年04月15日   05 版)

        郭若愚

        有缘与郭若愚先生相识,是三生有幸,但我最大的愧疚,也由此而生。

        我先生张积玉与郭先生结识在先。1982年,研究现代文学的积玉撰写了论文《郭沫若古神话传说研究的初步探讨》,受邀参加在四川成都召开的“郭沫若诞辰九十周年学术研讨会”;而郭若愚先生早在20世纪40年代便师从郭沫若学习甲骨文,理所当然也被邀参会。会议期间,郭先生的发言给与会者留下深刻印象。会后,积玉与郭先生及新老朋友们一起参观乐山沙湾郭沫若故居,并游览乐山大佛。此次交往,两人从相逢变为相知,之后常有通信,结为忘年之交。

        1983年11月24日,郭若愚先生从上海到西安参加“古文字学学术讨论会暨陕西省语言学学会第四次年会”。我第一次见到郭先生:身材高大,举止儒雅,极有学者的风度气质。次日,我们陪郭先生去碑林。郭先生边看边讲解,对每块石碑的书法特点、历史地位,都娓娓道来。更让我惊叹不已的是,他对碑帖拓片的版本竟然也深有研究。我在学习图书馆学专业时,对古籍版本学稍有涉猎,深知雕板印刷与木活字印刷古籍的版本辨识已是非常高深的学问。但是,古籍还有封面、书口、版权页、字体、墨色、纸张等可供参考,真不知更为复杂艰深的金石拓片的版本,郭先生是如何辨认的。在一块石碑前,郭先生手指着“因”字,让我们看,指出碑上有几处“因”字已模糊,凡拓片上“因”字清楚的就叫“因字帖”,是很珍贵的拓本。又指着某一石碑的裂缝说明断裂痕迹在宋代、明清的变化,以及各个时期拓片的不同名字,云云。

        郭先生既是古文字专家,又研究古代器物,在书法、绘画、篆刻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我问他:“篆刻好学吗?”他马上极有兴致地引导我,学篆刻主要是实践,是怎样磨刀子,称其当年拜师学篆刻时,花了一百大洋,主要就是学磨刀子。郭先生还说很愿意教我,要看看我的刻刀。其实,我只是触景生情,随意一说,谁知他老人家竟如此认真。次日,我带了刻刀石料、宣纸笔墨,到宾馆找郭先生。他铺开一张宣纸,在上面钤了些印送给我,其中有几枚是战国印和秦印,都是十分珍贵的古印。纸上还有空白,他又欣然在空白处画了梅花,并题“钜春同志潜心学习篆刻,必有成就,写此为贺”。我愣神之际,又听他说:“篆刻很简单,就是把要的留下,不要的去掉!”即使郭先生如此悉心指导,我却因杂事半途而废,内心愧疚不已。

        在与郭先生交往的30年里,我曾多次猜测郭先生的家世和成长环境:他一定是在富足优裕的大家族中成长,从小受到精心培养,一切顺遂,所以才能如此温和儒雅、博学多识,才能在书法、绘画、篆刻、甲骨文多个领域都受到名师指点。但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郭先生1921年出生于一个多子女的贫困农村家庭,6岁时过继到郭家,青少年时代的平静生活其实只有短短几年。

        1939年秋,阮性山先生的外甥钱棪沪上求学,借居在郭先生家。他见郭先生喜欢写字画画,便介绍郭先生拜阮师学画。阮性山先生(1891-1974)是浙江杭州人,画梅出神入化。他持续通信指导郭先生,介绍赏梅之地,特别推介“中山公园二门内有三四树,均近百年物,老干斜出,横枝垂地,尽态极妍,真堪入画”,又介绍学画的书籍《芥子园画谱》《张子祥课徒画稿》等。郭先生自己也因爱梅而画梅,因画梅而更欣赏梅,又深受激励战胜疾病,从而与梅花结下不解之缘,日后他买到明末清初墨梅名家金俊明的《墨梅图》,遂给书斋取名“金梅花室”。

        在拜师学艺的同时,郭先生取得了光华大学中国文学系毕业文凭和文学学士学位,开始职业教师生涯。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地下党组织与之联系,他应邀参加了上海市教育协会,后积极投入“抢救废铜废纸中的文物”工作,又在筹办上海“鲁迅纪念馆”、举办“太平天国起义百年纪念展览会”等工作中发挥骨干作用,为上海地区的文保事业奉献了才华与心血。

        (《文汇报》4.12 王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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