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古根海姆博物馆

    ■河森堡

    经营一家博物馆，要有场地，要买藏品，要有人维护，还需要有专业人才搞研究，而很多博物馆为了实现公众教育的目的，又都免费开放。那么有充足的资金来源就至关重要了。有这么一家私立博物馆，它不但盈利，且收入颇丰。这就是总部设立在纽约的古根海姆博物馆。它的成功背后，隐藏着一个长达百年的传奇商业故事。

    “古根海姆”是一个家族的名字，他们是瑞士籍的东欧犹太人。1847年，迈耶·古根海姆来到美国经商，从此开始了这个家族长达170多年的辉煌史。“一世祖”迈耶来到美国后赚得巨额资产，并和夫人生了10个子女。这些富二代和他们的子女富三代，在富一代的光环加持下也都非富即贵。其中，第四个儿子所罗门尤其得志，他不但娶到了久负盛名的金融家族罗斯柴尔德家的姑娘为妻，而且自己的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所罗门30多岁开始收藏艺术品，60岁时开始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艺术收藏里。几年后，他遇上了妻子的一位女友——希拉·冯·李贝。

    如果说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发展历史是一出三幕的大戏，那么希拉·李贝就是第一幕中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这位奇女子出生在德国斯特拉斯堡的一个贵族家庭，1915年开始接触抽象艺术的先驱俄国大艺术家康定斯基，并对抽象艺术这种全新的艺术形式兴趣大发。所罗门在希拉·李贝的指导下，开始大量购买抽象艺术家的作品。1937年，希拉·李贝建议所罗门成立古根海姆基金会，专门用来筹建博物馆。1943年，希拉·李贝提出要建立一个博物馆来展出这些作品。

    正当所罗门与希拉·李贝打得火热时，古根海姆“大戏”第二幕的女主角登上舞台中央，她就是所罗门·古根海姆的侄女佩吉·古根海姆。可以说，没有这位豪门“败家女”，现代艺术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1919年，佩吉满21岁，继承了爷爷的部分遗产，约合250万美元。得到这么一大笔遗产后，佩吉马上飞到巴黎挥霍。她的钱主要花在艺术上，欧洲先锋艺术家们几乎都和这位古根海姆家的大小姐打得火热。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声炮响，巴黎的博物馆、美术馆、画廊都在争相甩卖艺术品。佩吉看出这是收购艺术品的好时机，于是，当法国人忙着逃命的时候，她却留在巴黎大量收购艺术品。1976年，78岁高龄的佩吉把自己的所有藏品捐赠给古根海姆基金会。她在威尼斯的家，成为了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威尼斯分馆。

    所罗门1949年就去世了，他甚至都没看到过他自己的博物馆开张。他的红颜知己希拉·李贝在所罗门去世后便放弃了对基金会的经营。从第二任负责人约翰逊·斯威尼开始，古根海姆博物馆进入了职业策展人当家做主的时代。也是从那时起，古根海姆博物馆就朝着“不赚钱”一路狂奔。一直到1988年，一位名叫托马斯·克伦斯的42岁中年人接管古根海姆，这出百年大戏进入了第三幕。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连锁经营”率先在快速流通商品领域发展起来，由于规模的扩大，看似会增加的成本，其实反而降低了。店开得越多，覆盖的面积越大，渠道越宽，就会有更大的底气与别人谈更低的进货价，从而从根本上降低成本。1986年，克伦斯怂恿一些基金会把马萨诸塞州的一个废弃工厂改建成艺术博物馆，一举成功。后来，西班牙的巴斯克区政府主动找上门来。彼时的巴斯克地区传统的工业已经没落，城市亟须转型，于是，政府决定建设一个规模巨大的文化场所。所有的资金都由巴斯克区政府提供，古根海姆方面只要出展品，而在最后分账的时候，古根海姆却可以拿大部分。最后，该分馆取得了巨大成功。

    从此以后，古根海姆在“博物馆连锁”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柏林、威尼斯、毕尔巴鄂、拉斯维加斯，甚至在阿联酋的阿布扎比，古根海姆的扩张道路越来越宽广。

    （《了不起的博物馆》中信出版社2019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