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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0年04月11日 星期六

    父母爱情

    《 文摘报 》( 2020年04月11日   02 版)

        父亲宫洁民99岁高龄,去年底因病去世。

        清理老爸遗物,从枕下翻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里面有泛黄的信笺裹着风干的荷花碎。那是一段鲜为人知的战火青春的爱情故事。

        1939年夏,河北高阳“抗战青救会”在水乡白洋淀高楼村开办了为期三个月的短训班。17岁的父亲作为石庄村的“抗青”队长前去集训。短训班对面是个大宅院,每天有人练操,领操的姑娘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但一招一式层次分明,步伐坚定,俨然是受过训练的军事教官。

        因为联欢彩排,爱唱歌的父亲“邂逅”了领操姑娘——村中大户陈家二丫头大秋。这位土生土长的村妮子,天生的女高音,既能高亢地演唱抗战歌曲,还能从头至尾把程派《汾河湾》《武家坡》唱得字正腔圆。大秋16岁上的新安女子学堂,“七七事变”后投笔从戎,经冀中九分区培训后任高楼村妇救会主任兼自卫队长。

        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青训班结训与村里搞联欢,先是父亲独唱了《五月的鲜花》和《延安颂》,后是大秋登台演唱《松花江上》……谢幕时全场掌声、喝彩不断,父亲和大秋又返场合唱了《黄水谣》。

        联欢结束已是晌午。临别时大秋将父亲送到村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容我划船去趟大淀。”不一会儿,大秋捧着几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递给了父亲:“我最喜爱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送你留个念想吧。”

        父亲怦然心动,一路憧憬。回家后认真把荷花放在了当院的大水缸里。当村长的爷爷送公粮归来,手里擎着张纸冲父亲大喊:“晋察冀边区在铁路西的完县成立了第十中学,你上过高小,我已经给你报了名。”半月之后,父亲便与各县的60名新生聚齐,在八路主力二十四团的护送下赶往完县。一路急行军,不知不觉大队人马来到了平汉铁路边。鬼子炮楼的探照灯扫来扫去,大家只能猫在路基下,待探照灯扫过的瞬间迅速跃起跑过铁轨。就在前方一拨同学跃起的刹那,父亲猛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莫非是大秋?”

        果然是大秋!次日拂晓,安全抵达完县十中驻地父亲和大秋都喜出望外,异口同声:“哎哟,真巧!”更巧的是,填完履历表,他们又一起被分到剧团。

        开学典礼上,是父亲和大秋领头唱起十中的校歌:“背起我们的行装,带上我们的干粮,我们要去到解放的战场……”

        再后来,剧团的慰问演出,几乎成了父亲和大秋的专场,《井冈山上飘红旗》《松花江上》《流浪三部曲》……连压轴戏都是他俩对《武家坡》中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扮唱。

        12月底,因为相继重感冒,父亲和大秋被分别护送回家养病。病愈返校时,恰逢冀中九分区剧社来招演员,经校方推荐,父亲和大秋都被招入了剧社。

        1945年夏季,分区剧社奉命在水乡白洋淀西大坞村集结。正值荷花盛开,大秋划来小船,轻车熟路挥桨把小船划到大淀,先采了一大束荷花送给社长;又采下一朵荷花递给父亲:“拿好,这可是第二次为你采荷了。”父亲嘿嘿傻笑。

        1945年8月15日,抗战胜利后,父亲和大秋,这一对历经烽火洗礼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北京晚报》3.8 宫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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