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喜结良缘时,母亲的叔叔送了一台老式的“120”照相机作为贺礼。当年因为有了这台相机,我家可是出足了风头。
打小,我的照片就比大多数同龄的孩子多。父亲说,他喜欢替我在每个成长的节点拍照,也因此差点出了事故。那是我满月当天,他让我“坐”在沙发椅上,自己专注地对焦距。刚满月的小孩根本坐不住,他在镜头里眼睁睁地看着我从扶手的空档里滚落到地上,而且还是头先着地,吓得他半死。
到了上世纪70年代,我家那台相机忙得有点像“劳模”。那年月,几个舅舅都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可他们和大部分年轻人的条件差不多:工资不高、结婚无房。要问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女朋友的优势,我家的相机立了大功。舅舅轮番在星期六晚上到我家来借相机和父亲那辆28英寸的永久自行车。那年月,自行车后面“荡个女朋友”,还能到外滩去照个相是极风光的恋爱内容。
老相机除了借给亲戚,还借给熟人,光借给新婚夫妇出门拍蜜月照就有许多次。
看着这台起码有70多年历史的老相机,它散发的是暮气和苍凉。那一刻我有点伤感,如果不是为了翻找东西,我哪里还想得起这个物件?
(《新民晚报》11.10 章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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