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研究需要国际视野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的学术界，最缺乏的就是批判精神，总结古代史研究的利弊得失，需要的也是批判性思维。在人类历史走向高度一体化的时代，学术的发展不可能再拘于一隅，必须拥有世界眼光，否则，学术就不可能真正地发挥它应有的功能和作用。

    判断社会性质最根本的问题，是政治问题，是人在社会中的地位问题。如果把中国历史和西欧历史作以比较，我们就会发现二者的根本不同。西欧封建社会的基本法则是契约规则，通过契约的形式规范人在社会中的地位，领主对附庸绝不是无条件的绝对的支配关系。在领主不履行对附庸契约义务的情况下，附庸有抵抗领主的法定权力。

    如果从这样的角度来审视中国秦至清的历史，能看到一丝一毫这样的影子吗？中国古代的君主与臣民，从来都是单向度的支配关系，绝对的服从关系，这就是中国帝制时代人们政治地位的真实写照。放到国际视野中去比较，从欧洲看中国，中国秦至清的历史不能称为封建社会。

    近年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中，人们较多地开始关注经济力量的作用，发掘社会发展新的动力因素，是一个值得肯定的研究方向。但也存在着偏差。

    中国古代的任何历史时期，皇权或国家权力都是社会发展的支配力量，而富民阶层，无论他们有多少财富，当他们不去染指政治，他们就始终不处在历史的核心地带。

    从西方近代政治学中的“国家与社会”分析框架来看，在中国这样的专制社会母体中，是不可能从一般工商业的发展中找到变革社会的积极因素的。

    将中国历史置于世界历史的比较中去认识，借鉴西方比较成熟的史学理论或方法作为“他山之石”，是中国学术研究应该有的目标和方向。

    （《古代文明》2018年第1期 李振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