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新型城镇化走得更远

    美国经济学家库兹涅茨通过分析各国统计数据得出结论，产业结构变化的实质是劳动力等生产要素从生产率较低的部门（农业），向生产率更高的部门（非农产业）转移。劳动力转移或人口城镇化就是一个不断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库兹涅茨过程”。

    在改革开放的1978—2015年期间，我国劳动生产率总体提高了16.7倍。劳动力从农业向第二产业及第三产业的转移，完成了一个资源重新配置过程，这个因素对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其间，常年外出农民工及其随迁家属被统计为常住城镇人口，却没有获得城镇户口。这个时期的中国特色城镇化路径表现为农民工的有来有去，同时一定是来大于去。

    目前单纯从城镇人口比重的提高幅度上看，我国城镇化速度似乎并没有减慢，但是，城镇化贡献因素的消长变化，已经预示着城镇化的可持续性有所乏力，从而作为库兹涅茨过程的性质明显减弱。目前我国城镇人口的年度增量构成中，一半以上则来自于所谓的就地转移。就地转移是通过改变行政区划，如县改市（区）、乡改镇、村改居（委会）等手段导致城镇人口的增加。由于在这种单纯统计口径的变化中，大批农村居民身份虽然变为市民，甚至很多还获得了城镇户口，但本身并不涉及就业类型和居住地的变化，并不发生劳动力的重新配置，因此不是典型的库兹涅茨过程。真正符合库兹涅茨过程的城镇化因素是进城的农民工，而这个源泉已经开始式微。自2014年以来农村外出劳动力的增长开始减速，农民工增量对城镇化率提高的贡献从2010年的31%，下降到2016年仅为2.3%。在城镇化继续遵循着有来有去模式的情况下，难免不久后会出现返乡人数大于进城人数的情况。

    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深入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和习近平总书记在这个方面的重要讲话精神，通过加快户籍制度改革，促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同时通过乡村振兴战略保证人力资源的返乡与进城一样具有效率。

    （《学习时报》4.27 蔡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