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门戈的魅力

    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省是弗拉门戈舞的发源地。到了塞维利亚，不去看一场原汁原味、被誉为西班牙国粹的弗拉门戈舞，总觉得是缺憾。

    我们去了一家位于老城居民区的剧场。剧场不大，分上下两层，共约四十多个沙发座位，舞台面积区区十几平方米，但装饰布置得很有特色。据说剧场小是因为弗拉门戈舞的伴奏主要靠吉他，音响度有限，更重要的是为了让观众能看清演员的面部表情和其他一些细节，可见对舞者的表演要求极高。所以一般正宗的弗拉门戈剧场都不大，场内严禁拍照。

    弗拉门戈(FLAMENCO)是由阿拉伯文字的两个单词组成，意思是“逃亡的农民”。15世纪末起源于安达卢西亚省吉普赛人聚居的贫民窟，当时属于典型的“下里巴人”。尽管现代弗拉门戈早已闻名世界，有了职业舞蹈团体和演员，但吉普赛人仍被认为是最好的舞者。

    演出延续近两个小时，除了15分钟休息，五名舞蹈演员(其中一位是男性)和五名吉他手兼歌手轮番上场。“暖场”表演由二线演员慢速碎步出场，手掌交错，遮蔽脸庞，随后直面观众，耸肩仰头，眼神冷峻，目空一切，这是弗拉门戈典型舞姿。女舞者的服装为镶嵌花边、前部开衩的长裙，以黑色为主;男舞者则穿紧身黑裤，长袖衬衫配饰花马甲。随着节目的不断更换，舞步逐渐加快，双脚急促跺地，手中的木质响板和捻动手指发出的响声，和着歌手嘶哑的嗓音，复杂多变，似在倾诉人间不公，场面犹如狂风暴雨，震耳欲聋。

    这是我在看其他舞蹈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只觉得演员身心融汇，天人合一。随着吉他手弹下最后一个音符，舞蹈者亮出标志性的造型，侧仰头颅，挺胸收腹，双手高举过头，手指分开，表情冷漠高傲，一切戛然而止……

    压场演出由女主角登场，独舞再加上其他演员伴舞，时长近半小时。她疯狂地旋转，宽大的披肩飞速旋转，始终紧锁双眉，似乎在质疑，在彷徨，在愤怒。演出的高潮为一段著名的歌剧“卡门”双人舞片段，男女演员忽近忽远，若即若离，时而肢体热情，捶胸顿足，时而落寞无情，玩世不恭，令观众叹为观止。

    在当下的艺术形式中，有一些以露透轻薄为卖点，但弗拉门戈舞既不媚不露，也不裸不笑，而且演员并非妙龄少女，多为“年龄越老，跳得越有味道”的半老徐娘。弗拉门戈能风行西班牙，享誉全世界，我想大概因为它用特殊的舞蹈语言表达出“逃亡的农民”颠沛流离、四处为家、崇尚“自由”的命运主题吧。

    (《文汇报》3.16 吴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