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施滴水写鱼虾

    世界文化名人、中国画坛巨擘、一代丹青宗师齐白石（1864-1957），出生在湖南湘潭自石铺杏子坞星斗塘，27岁前为家乡雕花杠之木匠艺人。工匠之余偶获老书《芥子园》，以此为首师。1889年渐脱离木艺生涯，以专习绘画养家糊口。

    白石老人是位没进过任何美院的国画大师，主要靠自己的天分悟性，和对大自然长期仔细认真的观察。他在一笔一画地模仿八大山人反遭嘲笑后，反而发现并醒悟自己具有得天独厚的乡土气息和劳动人民生活的积淀；自己的深厚储备正是自己农家田园中用之不竭的农作物和水中的动植物！

    白石先生的虾蟹图没画过一滴水，就是罕见的鱼虾蟹三杰一起入画仍不见半滴水一丝波，却让读者明明感受到画中这些精灵亦水亦纸上浮游着！你看那些群居的大小虾活灵活现：或抖动着长须或紧绷着双枪，而且在水中虾皮被水墨表现出来透明状可谓神似逼真，形状似乎和真虾对比起来又有区别。似与不似之间，只有大师才有这等神鬼般笔墨功夫！

    当我看到白石翁的《三余图》时，我真是感到震撼了：大师的神奇笔墨让我们看到了一尾老成稳重的大鱼在水中自如地停浮着，这如杏坛课科图般，白石翁画龙点睛后，尾尾活动起来，条条双目都明亮起来，背腹鳍浮动翔游不止呢。两条顽皮好动的小鱼也在深不可目测的水中听从长辈训教无数的水中历险记吧！大师仍不画一丝水纹，也没见半点水迹。咱们中国传统画之奥妙，真如中国第一位哲学家老子所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和中国另一国粹艺术京剧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白蛇传中《水漫金山》及《美人鱼》，青白二蛇仙统帅鱼兵虾将围攻山上的禅师老法海，舞台上并没有一滴水，只有蓝色旗子飘拂和水中拟人化动物之边唱念做打中游动起来，这就特别表现出了大水漫金山及水中激战场景，真是“人或为鱼鳖”了。《美人鱼》亦是如此，只不过舞台上表现的是美人侠姑与强占三宝的水寇水中鏖战，大显女英豪之跌扑滚打擒拿本事，观众仍不见一点水。你说独特的中国大写意艺术妙不妙？神不神呢！据我所知，白石翁及许多画坛大师皆是京昆剧大戏迷，有的丹青高手还能粉墨登场呢。

    （《中国钓鱼》2017年第2期 万伯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