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斯文

    ■咖啡豆

    人的某些气质的穿透力不可估量。它会穿透你的职务、职业、学历、出身等“标签”，从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中昭示与人，让人们不经意间感觉到。斯文，就具有这种穿透力。

    斯文，是从文化人的骨子里长出来的，带着文化人的骨气。文化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斯文”呢？文化人，不是有文凭的人，是真正有文化的人。文人，读天下书，达古今理。读书，不拘于实用；知理，不囿于通情。这样的人，有分量，立得起来，沉得下去。心胸宽，视野阔，非世间种种蝇营狗苟之小利所能引诱或蛊惑。文化与修养是他们做人行事的“压仓石”。荣辱不惊的本事由内向外自然渗透。斯文所表现出来的温和，是一种高屋建瓴的自信、宽厚与淡定。

    斯文虽然与读书有关，与读书人有关，但它不是从书本中学来的。如今，有文凭的人很多，但不等于有文化的人也多了；水涨，未必船就高。

    这么多年来，我们对“水涨船高”一直存在误解。几乎把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形成过程，等同于天然的“水涨船高”；就拿高等教育来说，高教的大众化让文凭的“水位”涨到了齐脖的高度，然而那些仅以文凭为帆的船，并未开创出“百舸争流”的壮观。水涨固然船会高，但如果这条船本身动力不足、装备不够，它就无法乘风破浪。

    斯文是一种内功。广场上、舞台上“诵经念佛”的越来越多，样子越仿越像，规模越搞越大。可有多少人一转身，就把刚刚所念的“经”像演出服一样丢在边上了。因此，名为弘扬，实则亵渎。人的修养，是人的内在需求，不是给人看的。在此套用木心先生的一句话：如果将斯文比作药，也只能供内服，不可外敷。

    （《今晚报》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