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散文作家也开始喜欢长篇大论,即便是写一只鸟、一朵花,都要追根溯源,旁征博引。其实,如果去读一读那些历史上的散文名篇,或者直接翻开《古文观止》,就会发现那些传世名篇往往都不长,它们甚至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短”。
话说到这,肯定有人站出来说:那是因为文言文本来就高度凝练、简洁,所以写出的文章自然就短。但我认为,语言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文章的观念。古时候那些文章名家往往有一种“以一当十”“惜墨如金”的观念,就好像用兵的高手,以十倍的兵力战胜敌人,是不值得骄傲的,值得骄傲的是战胜十倍于己的敌人。这里面的智慧较量,才是写文章的难度所在,也是写文章的乐趣所在。
但是光把散文写短就够了吗?显然还不是。“写短”只是形式,内在的精神是“有趣”。但这两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惟其精短,所以有趣。冗长是无法做到有趣的。那些水平很高的相声演员,纵然满口笑料,也只宜在台上说个十几分钟。如果超过半小时,你也会感到腻。
“有趣”是我在品读散文名篇时所获得的一个强烈感受。比如说苏东坡的散文,一个突出的特点是有理趣。他常常文章起笔就高谈阔论,纵横捭阖,然后挥洒才情,予以论述。读他的散文,就觉得像在观山,奇峰迭起,重峦徘徊,读到最后又觉得他自有其理。
而读梁实秋的散文,突出的感受则是有情趣。梁实秋似乎不爱高谈阔论,他爱的是写一只狗,一只猫,或者对弈,或者品茶,但无论他所写的对象是多么微不足道,你却总能从他的文字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生活情趣,让你深受感染甚至为之感动。
(《人民日报》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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