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书法继承宋、元帖学书法而蓬勃发展,中期出现了以“吴门派”为代表的文人书法,后期则形成了诸家并立、书风各异的景象,大师频现,巨匠辈出。
及至清代,碑学书法渐兴,与帖学书法此消彼长、各领风骚,取得了极高成就。而这一书法史上的重大变革就起始于由明入清的王铎、傅山、八大山人等人。在这一书画变革的历史洪流中,傅山以其独树一帜的个人面貌,书法、绘画、医学、子学、史学、文学等兼善而多能的全面修养,成为明末清初书画史、思想史乃至文化史上的重要人物。傅山还是梁启超推崇的“清初六大师”之一,与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李颙、颜元齐名。
纵观目前学界对于傅山的研究,无论是在国内或是日本,都主要侧重于他的书法。而傅山在书法上的成就自无须多言,无论是草书《临柳公权圣慈帖》、行书《赠李天生诗》,又或是自成面目的《奉祝硕公曹先生六十岁序》,都印证了白谦慎在《傅山的世界》一书所言:“傅山是一位乐于向古人和当代人挑战的书家。”此外,傅山还“反复呼吁书法家们重新认识古体字向今体字转变对书法的影响,追本溯源,以篆隶为本来实现书法的创新”。
傅山曾宣称:“莫说看今人不上眼,即看古人,上得眼者有几个?”所以他遍临诸家,草书、行书、楷书、篆隶无所不通,最终形成了自身多变的书风。而傅山在书法上的成就并不仅仅是由于自身借古开今的精神和注重表现个性的书法创作,更多的在于他进一步从帖学以外的石刻与碑铭文字中汲取营养,从而打破了帖学的樊笼,为由帖入碑的这一书法变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所倡导的“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的书法美学观,为后世书家所继承与发展。
正因书法上的成就过于突出,常使人忽略了傅山在绘画方面取得的成就。傅山的绘画无论是山水、花鸟还是人物画创作,从构图和笔墨来看,都与同时期的石涛、八大山人以及“扬州八怪”的着力求怪、求奇、求险不同。傅山的画作总是蕴含着一派疏淡平和之气,毫无咄咄逼人之势。
年少时兼济天下之心转而精研学问,对子学、史学乃至医学都有细致入微的钻研的傅山,虽未以著述的形式流传于世,却留下许多手书的眉批、札记。而这种学养的陶冶也贯穿于傅山书画作品的始终。最终,形成了自身独具气格的艺术风貌。
傅山在《作字示儿孙》中曾言:“作字先做人,人奇字自古。”终其一生,无论是在书法还是绘画上,他都写好了自己这个“人”字。
(《光明日报》11.28 马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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