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社会影子里的摩梭婚姻

    都知道泸沽湖畔的摩梭族至今仍保留着几乎完整的母系文化。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父权制度也逐渐对摩梭家庭产生了影响。

    摩梭人对子女的成长是很重视的，过走婚生活的妇女，在孩子满月时，男阿注（走婚伴侣）家要来举行“认子”宴会。婴儿满月后，儿童是在母系家族中生活的。解放前没有学校，所以家族是儿童接受教育的基本场所，长辈、兄姐就是老师。在母系制条件下，儿童不是生母的私人财产。除哺乳期外，小孩都生活在公共住宅内，所有母系人都对儿童负有教育的责任。

    在这里，孩子把生母及其姐妹都叫做母亲，对她们同样尊敬。一个母系家族生活过得好坏，与女家长的管理水平直接相关。所以，摩梭人选拔家长是十分严格的。在日常生活中，担任家长的母亲，就注意将女儿中聪明、能干的孩子作为继承人。这个孩子是她生的，还是她的姐妹生的，她是不放在心上的。

    舅舅也是儿童的教师。如果说母亲更侧重教育女儿的话，舅舅则不大过问外甥女的事，而对外甥倍加关注。他们是儿童最亲近的男子。男人必须掌握的有关生产技术，均由舅舅传给外甥。当地流传的谚语说：“男亲舅大，女亲娘大”，舅舅与儿童的亲密关系，与生父对子女的痛痒不管，形成鲜明的对照。

    一夫一妻制产生以后，这种婚姻中的摩梭丈夫规定妻子不能找阿注，也不能张望其他男人。一旦发现妻子有此类事情，就要吵架、打官司，甚至出现流血事件。但在一些家庭中，结婚男女还是会或明或暗地过走访婚生活。因为他们在结婚前都养成了走访婚的习惯。尤其是夫妻感情不好的，往往是晚上妻子在家接待阿注，丈夫出去走访女朋友。丈夫或妻子对于对方的外遇经常采取容忍的态度。至于公婆的态度，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因此流行姑舅支持儿媳找阿注，为她提供方便条件。

    在男子娶妻的家庭里，父亲已经成为家庭的主人。他有抚养子女的义务，对子女严格管教。如新娘在出嫁前生的子女，可以随母亲嫁到男方去，即子随母嫁。但私生子随母亲出嫁，是沪沽湖中心地区的情形，在距湖心较远的地方就不同了。在金沙江岸边，由于一夫一妻制相当发展，父亲关注自己的子女，歧视私生子，妇女生私子时必须到野外的山洞里分娩，然后将私生子丢到金沙江里；在洛水和长柏等村，不仅要把私生婴儿丢在山岩下，还可以追杀奸夫。

    不难看出，泸沽湖东边杀奸夫，西边杀婴习俗的出现，都表明泸沽湖畔的母系制已处在周围的父权制的左右夹击之中。母系制正在走向衰落，父权制正在缓慢地、然而却是顽强地发展着。

    （《走婚的人们》团结出版社 宋兆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