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国驻华大使近日透露,9月3日中国抗战胜利日纪念活动中,观礼者将包含蒙古国高层领导人,阅兵外军方阵里也将有蒙古军人的身影。这个与中国陆地相连最长的邻国,对很多中国人来说却是陌生的,甚至因为历史纠葛,还会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愫。
8亿援助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仅半个月,中蒙就建立了外交关系。
1950年7月,共和国首位少数民族大使吉雅泰(蒙古族)前往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赴任。由于蒙古国国内劳动力短缺,在会见吉雅泰时,蒙古总理乔巴山直接提出,希望中国“帮助解决劳动力的问题”。
因为朝鲜战争,中方的回应晚了几年。1954年,周恩来总理致电时任驻蒙古大使何英,让他与蒙古方面接洽,“希望了解我国给予何种帮助。”时任蒙古总理泽登巴尔列出的要求是:“大致需要1万工人,最好在1955年春耕前来一批,并带家属,居留期限越长越好。”他还提出了特别请求,要中国的“翻译、医生、教员、政治工作人员也同时来”,“希望中国工人的工资都用在蒙古,不寄回中国”。
中方很快答应了蒙古的请求,这是中国经济援助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劳务输出。除了派人,还有“送钱”。仅至1960年,中国就给予蒙古超两亿卢布(旧卢布,约合8亿元人民币)的无偿援助和贷款。用这些援助款,中国工人为蒙古建成了工厂、发电站、桥梁、住宅等项目。
“8.9”事件
1960年6月,苏联公开反华后,地处于两个大国之间的蒙古在政治、军事、意识形态等方面,明显地站在苏联一边。
1963年,时任蒙古共产党第一书记的泽登巴尔发表讲话,攻击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1964年4月,蒙古国政府更是撕毁了劳动力援助协定,要求上万名中国专家、员工及其家属,三个月内全部离境。
如果在蒙留守人员回国,那么十几个经援项目将无人控制,所以他们只能坚守。蒙古政府以留守职工已失去在蒙古国居住的“法律根据”为由,断绝了他们的生活供应。留守人员自己养猪、养羊、养鸡,自建暖棚种蔬菜,夜间点蜡烛,大小便到露天厕所,生活相当艰苦——到1973年还剩82人。
1967年8月9日的北京,发生了一件对中蒙关系影响更为严重的事件。
这天上午,蒙古驻华大使夫人乘坐大使策伯格米德的专车,司机启动汽车时,车轮轧上了一张印有毛泽东像的海报。在场的红卫兵怒火中烧,把蒙古司机揪出来质问、批斗,汽车被掀翻、点燃。最后,蒙古司机被北京市公安局拘留,写下认罪书,后被驱逐出境。
当晚,蒙古外交部召见中国驻蒙古使馆刘代办,要求中国政府对此事承担责任。刘代办以不了解真相为由,予以拒绝。
1967年9月30日,驻蒙使馆国庆招待会上,蒙方最高来宾由过去的一两名政治局委员和部长会议副主席,降为外交部长与和平友好委员会主席。10月,蒙古政府撤回其驻华大使。
“敏感问题还是有”
1970年代初,中苏关系逐渐缓和下来,蒙古迅速觉察到了变化。
当年8月6日,蒙古外交部副部长云登突然约见中国驻蒙使馆吕代办,提出改善两国关系的五点建议,包括双方重新互派大使。云登强调,因为是中国方面先调回驻蒙古大使,所以重新互派大使,必须中国先走一步。1971年,中蒙双方互派大使,迈出了国家关系正常化的第一步。
在1980年代中苏关系正常化之后,蒙古对华几乎有了180度转变,但“中国威胁论”与中蒙历史纠葛,使得两国关系发展虽快却又磕绊不断。澳门回归中国后,蒙古一家大报在头版新闻中说:“港澳已回归中国,在台湾与中国统一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蒙古。”
1999年8月,黄家骙大使赴蒙古履新。在黄家骙任内,台湾当局一改过去拒不承认蒙古是独立国家的做法,并打算学习蒙古独立的“经验”。2002年,台湾与蒙古互设代表处。
蒙古官员在向黄家骙通报时,说设立这个代表处不会进行“官方来往”。但黄家骙发现,蒙古与台湾设立经贸与文化两个“中心”时,不仅有蒙方官员出席开幕式,台方挂的牌子也是“台湾”称谓,不符合中方要求的称谓“台北”或“中国台北”。
比台湾问题更棘手的是达赖。1979年,蒙古率先打破与中国建交的社会主义国家不邀请达赖往访的惯例,首邀达赖访蒙。此后至2006年,达赖7次前往蒙古“讲经”。
关于中蒙关系,有一句话是双方所公认的:“中蒙之间没有悬而未决的政治问题。”黄家骙说,但“敏感问题还是有”。
(《看天下》2015年第21期 易萱 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