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无力论”站不住脚

    我有一个学生，名校研究生毕业，85后，在北方某省直机关工作。他身上有我所欣赏的那种为天下担当的“精英心态”，但因为一个话题，我感到了痛苦。他说：“一个人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出来，通过了很难的公务员考试，工资就应该比没读过多少书的人高。”

    他的观点，几乎是这个社会具有压倒性的主流观念。它的另外一个版本，就是现在所流行的“知识无力论”。其内容大概是这样：某些从农村出来读了本科、硕士、博士的人，某一天回到村里，发现只是初中毕业的邻居张二狗、王三蛋们都发财了，而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混得却很“苦逼”。于是，曾经的优越感不复存在，不平感爆发，感叹“知识无力”——似乎他们的“知识”不能马上兑现为权力、金钱，社会就欠了他们什么。

    他们认为，社会有义务对他们读书的“投资”，以及刻苦学习的精神给予金钱和地位上较高的奖赏。可是，社会真的有这个义务吗？

    现代社会是文凭社会，“读书多”的人已很占便宜了。文凭也是一种社会价值排序，读书是社会较高阶层维持其阶层地位的资格证，同时也是社会较低阶层实现命运改变所要挤进的门槛。

    读书多就应该如何如何，否则就“知识无力”这样的论调，除了强化一种根深蒂固的身份不平等，还可能对最需要用教育来改变命运的社会较低阶层形成误导，以为读了书也没什么用。其实，功利主义者总是短视的。

    （《南风窗》2015年第10期 石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