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去南方某地采访,那里的山峰远远看去郁郁葱葱,春意盎然,走近些看却只是一片一片的低矮的灌木。
同行的朋友告诉我,这里的山因为过去乱砍滥伐,曾经是一片秃山。后来飞机航播了树种,才长成现在这些小树。可是因为这些小树之间互相拉扯纠缠,终究谁也没能长成“出群材”和顶梁柱。而且,更让林业部门伤脑筋的是无法再航播新的树种。这样,这一带就出现了这种奇异的“灌木现象”——猛一看春色很深,很热闹光鲜,细一看却只是一堆又一堆的柴火料。
这种“灌木现象”让我联想起诗坛,心里颇有些忧虑。
现在诗坛上总是不乏所谓事件或争论。还有人喜欢套用金庸笔下“华山论剑”的说法,来称呼某某地发生的所谓诗歌争论是“某某论剑”。自恋的诗人以否定一切为能事,以骂倒别人来显示自己的高明。仿佛不“论剑”就没人关注,可是越“论剑”却越没人关注,彼此争来斗去,只留下一丛丛拉扯纠缠的灌木丛而已。
我并不是说让诗人们都戴上假面具营造一团和气的诗坛假象,因为坦诚的争论中表达出的真挚的声音更加响亮和高亢。但是,如今许多所谓的诗歌“论剑”简单粗暴的方式,不是严肃的理论探索和艺术讨论。
作为诗歌作者中的一员,我首先要求自己不要满足于做灌木,要把根扎进深深的泥土,在吸取养分和开花结果上多下功夫。无论是松也好,柏也好,杨也好,枫也好……众多的不同名字的乔木都以伟岸的形象友好地站在一起,就是一片调节气候、输送氧气、抗击风沙的郁郁葱葱的大森林。
(《中国文化报》4.14 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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