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亚当,24岁,在加拿大长大的纽约人,16岁时,潘亚当第一次到中国,8年后,他已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普通话。他爱好中国革命史,喜欢研究红歌,甚至历时三个月长途跋涉,从红都江西瑞金出发,沿着当年红军的长征路线,经贵州、云南、四川、甘肃等省份,最终到达革命圣地——延安。90余天,行程8000多公里,与当年几万名红军靠双脚爬雪山、过草地不同,潘亚当靠一台排量250CC的摩托车,完成了这次长征探考。
因为长征路线上大部分仍然是农村,他得以有机会找到些时代对比。
比如,在甘肃,他遇到过下来视察的车队。由于甘肃地型严峻,车队清一色的丰田霸道越野车,常常呼啸而过,留下漫天灰尘。“如今中国官员下乡时的排场,与当年红军长征时已有了天壤之别。”潘亚当这样描述他当时的想法。他当时正在一家小饭馆吃饭,车队过后,吃饭的人都咳嗽起来。
在重走长征的几个月里,他曾多次试想过到达“革命圣地”延安的感受。真正到达延安后,潘亚当却有点失望。他见到了革命英雄纪念馆——规模最大和资源最丰富的红色纪念馆,除此之外,延安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小城市,交通混乱,市中心有几个肯德基和一个必胜客,到处都是工地和喇叭声,空气很浑浊,曾经流淌的延河已经基本干涸……
一路下来,潘亚当的感受有些复杂。老人们通常赞赏他,“他们一般对我重走长征的原因没有多大的兴趣,对我在路上的一些发现似乎也没兴趣……只要听说我重走了这条路,他们就强烈认可,把我称为‘中国通’,甚至误认为我是共产党,类似于当年的白求恩或斯诺。”潘亚当这样写道。不过,当他想和老人们探讨些更具体的事实时,才发现老人们其实并不了解细节,他们只是“毫不犹豫地赞扬了我的这项任务”。
然而在这些普遍的向往与赞赏背后,潘亚当一路所见的长征遗迹或博物馆,游人并不多。
在毛泽东写《长征谣》的六盘山山顶上,他见到了一个巨大的革命历史博物馆,不过里面一共只有3个游客,一个老年退役军人和他的孙女,以及潘亚当。但那个孙女却一直是漫不经心地,始终挂着耳机。
他说,有的年轻人听了他的想法后,会觉得“这个美国人精神不太正常”,这些年轻人,既包括西部小镇上的,也包括从东部大城市开车自驾去西藏的“驴友”。
意义当然只能是因人而异的。潘亚当觉得,他看到了与千城一律的沿海城市不同的世界,西部地区几乎千村千样,既有更大的贫富差距,也有更丰富的中国文化。“就拿饮食来说,越往北,面食做得越正宗,这也说明我离终点越来越近。”潘亚当说他最爱吃陕西的面,一大碗只要三五块钱,再浇上红艳艳的辣子,呼噜噜吃下肚,“爽死了”。
(《中国新闻周刊》2013年第46期 刘子倩)


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上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