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的幽默多出自生活琐事。对这些琐事人人习以为常,而梁实秋却以“静中观物动,闲处看人忙”的冷眼做细致入微的观察,把人们在生活中一瞬间的表现、神态、感受描绘得惟妙惟肖。
比如,在电影院里看电影,遇到邻座人的大腿不停地抖动,梁实秋似乎并不那样气愤,而是感到滑稽好笑。他写道:“忽然觉得身下坐着的椅子颤动起来,颤动之快慢急徐,恰好令你觉得他讨厌,左右探察震源,忽然又不颤动了。在你刚收起心来继续看电影的时候,颤动又来了。”把人人觉得气愤的事一下子化为诙谐好笑,这是幽默的一大手法。
梁实秋的幽默在用词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常常是大词小用,突生幽默感。比如,把狗扑咬陌生人的样子说成“声色俱厉”,把无主的狗说成“没有背景”。在描写野狗时,他这样写:“普通的野狗都是些不修边幅的夹尾巴的可怜的东西,就是汪汪地叫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不像人家豢养的狗那样振振有词、自成体系。”
文章贵在简洁,讲究惜墨如金。然而,有时未必简洁就好。在《听戏》一文中,梁实秋描写了一个真正懂戏的人听戏时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有人坐在边厢下面,靠着柱子,闭着眼睛,凝神危坐,微微地摇晃着脑袋,手在轻轻地敲着板眼,聚精会神地欣赏那台上的歌唱,遇到一声韵味十足的唱,便像是搔着了痒处一般,从丹田里吼出一声‘好!’”这些描述单看一句虽然谈不上幽默,但整段文章却使人忍俊不禁。
(《中国社会科学报》8.3 鲍奕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