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楚辞》第一次介绍到英国

    英国汉学家庄延龄于1879年在《中国评论》上发表了《离别之忧——离骚》。学界一般认为这是《楚辞》第一次被介绍到英国。其实不然，此前英国汉学家道格思已发表过与《楚辞》相关的英语文章。

    道格思是英国近代著名汉学家。他于1858年来华，在英国驻广州领事馆和驻华公使馆担任过汉语通事。之后，他于1864年回到英国，在大英博物馆中文藏书部任职，出版过《中国语言与文学》等多种汉学著作。

    1874年，道格思在《学会》杂志发表《评德理文侯爵的〈离骚〉》一文。这是一篇评论法国汉学家德理文《离骚章句》的文章。可能是考虑到英国读者的知识背景，作者首先介绍中国文学的历史和特色，将汉诗分为四种类型：诗、楚辞、歌和赋。《离骚》是《楚辞》中最重要的代表作，其显著特点在于它有很长的篇幅，每节四句交替押韵的格律，以及始终抱怨悲泣的主题。接着，文章通过借鉴司马迁的《史记》介绍了屈原的生平。

    道格思认为，屈原在《离骚》中表达了世界对自己的不义，他被国君驱逐之后，周游世界，因此提供了中国在公元前3世纪的一些地理知识。《离骚》中“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有“扶桑”一词。法国汉学家歧尼认为扶桑国即今美洲之墨西哥。中国僧人慧深在5世纪时曾经到达，比哥伦布发现美洲早一千年。此说一出，聚讼纷纭。德理文在《离骚章句》中又增加《山海经》等书关于“扶桑”的记载，提出早在屈原之前，中国人就已经发现了美洲大陆。道格思对此持否定意见，所持的证据之一是《梁书》记载扶桑有马车，而美洲当时无马；其二是慧深的话不足为信，例如他对女国的描述就荒诞不稽。虽然对扶桑是否是美洲这个问题至今仍有争论，但是学者们利用当时最新的科研成果考证《离骚》中的地名，提出了不少值得重视的证据和看法。

    当时，道格思虽然认为《离骚》不符合欧洲的文学标准，但并不否认它的趣味，还建议大家仔细阅读。由此可见，道格思比庄延龄提早5年向英国读者介绍《楚辞》作品。但是由于这篇文章是针对德理文《离骚章句》的书评，所以长期以来没有引起汉学家们的关注。

    （《中国社会科学报》7.4 陈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