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逝者讳,约定俗成,由来已久。从报刊上常见一些怀人文字,逝者几近“完人”,不想黄永玉先生《难忘的清流绝响》(2月1日《文汇报》“笔会”),说了“终身知己”黄苗子“坏话”,令人眼前一亮。
所谓“坏话”,是说黄苗子最该做的没有做,已经做了的却有一些意义不大。黄苗子即将走完人生最后之路的时候,曾说:“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黄永玉却不这样看:“对于苗子兄的一生,觉得他有一件大事没有做。……那就是写一本厚厚的、细细的‘回忆录’。”
黄苗子九十高龄后虽然也出版了一些书,但这些书黄永玉根本没看上眼:“不写‘回忆录’而东拉西扯一些不太精通的“茶”、“烟”、“酒”的东西干嘛?这类材料电脑一按,三岁小孩都查得到,何必要你费神?”其爱也深,其责也苛。
黄永玉与黄苗子交往超过一个甲子,情深谊笃,这些话在他生前大约也没少说。这是黄永玉一贯性格,他曾写信批评曹禺:“作为艺术家和作家的你,曾经是大海,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股溪流。何时你才会在纸上再写出波澜壮阔的场面?”“我不对你说老实话,就不配你给予我的友谊。”说黄苗子“坏话”,动机想必亦如此。
(《文汇报》2.23 陈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