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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3年11月01日 星期五

    她的周围,都是爱书的人

    高林 《 书摘 》( 2013年11月01日)

        在中国的历史上,人们思想开放,国民意识增强,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知识分子和所谓社会精英都在积极关心国家的前途,这样的时代并不是很多,最近的一次可以算是上世纪80年代吧。

        那个时候给读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本杂志是《读书》,一套丛书是“走向未来”。

        有人说,那段时间的《读书》引领了一代风气,聚集了大批作者,培养了一些编辑。

        《读书》也是读书

        扬之水的大名,今天已经无需多做介绍。她在《读书》做了十年的编辑。

        25年前的1986年,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扬之水,来到了《读书》。她叹息,这辈子不能再追求学历了。实际上,她已经读过了“劳动大学”和“社会大学”,此时到《读书》来,可以算是“读研”了吧。

        扬之水没有一天离开过书。

        她的周围,也都是爱书的人。徐梵澄、金克木自不待言,王世襄借给她书的时候,王夫人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我,是坚决不借的;丁聪借给她书的时候,就说,快拿走,别让沈峻看见;范用借给她书,借期一到,就发来了催还的信;沈昌文派她出去办事,也会“奖励”一些书,她和同事到沈昌文的办公室里去“洗劫”一番,所获也都是书。

        在她的日记中随处可见“闭门一日,读书”,“坐下来静静地读书”,“读书是最大的乐事”,“读到忘情之处,全然忘却书外的一切”,“好在供职《读书》,总算不稍离于书”,“把卷终老矣,何羡东门瓜”等许许多多类似的字句。

        读书,自然还有请教,向一大批《读书》的作者请教,这也是扬之水的得天独厚之处。转益多师是我师,正是她日后治学中不拘一格,形成自己独立风格的助推剂。

        日记中抄录一段陈寅恪的话:“……而古代哲学家去今数千年,其时代之真相极难推知。吾人今日可依据之材料,仅为当时所遗存之一小部,欲借此残余断片,以窥测其全部结构,必须具备艺术家欣赏古代绘画雕刻之眼光及精神,然后古人立说之用意与对象,始可以真了解。”这是否可以看作是扬之水日后研究的“第一推动”呢?

        《读书》的小气候

        《读书》中的奇女子,当然不止扬之水一位。那段时间的《读书》,其编辑主力就是“五朵金花”。有人说,不只是《读书》,就连三联书店,也有点“阴盛阳衰”。

        做过《读书》主编的吴彬,是扬之水“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好朋友。她被赐予一个“乱”字,沈昌文说过,“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一定不是个好编辑。”吴彬的“乱”,还可以理解为“豪放”。快人快语、直来直去、思维敏捷、犀利尖锐、满头银发、一副热心肠,正是她在大家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印象。

        后来的主编贾宝兰,她在工作中几乎看不到什么突出的表现,她被冠以一个“蔫”字。贾宝兰的“蔫”,也可以概括为一种韧劲。昔日宝姑娘,今朝贾委员,靠的也就是这样一股韧劲。脚踏实地、埋头苦干、低调行事、少说多做正是她一贯的工作和为人的特点。她是学经济出身,她主编的《读书》在许多地方走近了现实的经济问题。

        扬之水说,《读书》这个小气候,是极为难得的,必当珍爱它。这个“小气候”,主要是提倡业务讨论,民主气氛浓厚。《读书》的编务,是各种形式的讨论,从来没有任何“命令”,更没有形式化的东西。有一次,在西单豆花庄开编委会,有人说了欢迎老前辈光临指导的话,陈翰伯、陈原等人当即不客气地说:“这是俗套”、“套话”、“《读书》从创刊起,就废止了这种套话”,简直是深恶痛绝,群起而攻之。

        在这个“小气候”中,只有四位编辑是专职的,主编等都兼有三联书店的其他工作。有人惊讶于“主要是四个姑娘干出来的”,她们每个人都承担了很大的工作量,并且紧密互助,一人有事或有病,其他人立即顶上,没有分内分外,也不管节假日,就连主编沈昌文也经常到编辑家里送稿,节假日正是加倍工作的时候。

        《读书》也要请客吃饭

        有人问胡政之,一份报纸如何能做到有许多作者愿意投稿,又有许多读者愿意花钱来买,还要防止引起当局的非难?胡政之不假思索地回答,做人。这也是大道至简。

        理智地面对社会形势,深入地理解相关政策,不断地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了解编者、读者和监管者的思路和想法,按照普通人的规律和逻辑来办事和处理其中遇到的问题。

        吃饭,是《读书》比较常见的场景。饭局,绝大部分都是沈昌文召集、主导并“买单”的,吃饭的场所有今天仍然价格不菲的著名餐厅,也有已经翻牌多次甚至已不存在的街边小馆,还有“肯德基家乡鸡”一类的时尚去处。在沈昌文的办公室里,大概只有两种东西,一种和书有关,另一种和吃有关,他经常把好吃的东西分发给编辑和来客,也经常和人边吃边谈。有时他也喝一点酒,但“所醉不为酒也”。其实,沈昌文不谙烹饪,也不是美食家,他感兴趣的只是在吃饭——这个国人最传统而又非常习惯、十分尊崇的社交仪式中营造的那种轻松愉快、互相信任、平等相待、真诚相见的交流氛围。扬之水在日记中记着:“在《读书》的时候,常听老沈说的一句玩笑话是,要想征服作者的心,先要征服作者的胃。”除了作者,也应包括监管者和其他朋友吧。吃饭只是形式,沟通、理解、共识才是根本。

        有一次,扬之水去拜访钟叔河。她感觉到,钟叔河的苦恼在于,想干的事干不成,不想干的事推不掉。“其实,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只能说,钟先生自己书生气太足了,若修得老沈那样的功夫——上上下下斡旋自如,且以此为乐,便是得正果了。”

        郁达夫在亡命爪哇、穷困潦倒的时候,写道:“长歌正气重来读,我比前贤路已宽。”扬之水的路,比她的前贤,自然宽了一点。今天,扬之水也成为了“前贤”,我们的路是否也会宽一点呢?鲁迅说,路是人走出来的。

        (摘自《都是爱书的人》,译林出版社2013年7月版,定价:3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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