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比较中的课外补习

样本介绍

    基于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在全球22个国家及地区进行的课外补习跨国调查数据，围绕课外补习参与率、补习时间、补习科目、补习内容、补习方式、补习动因等多维度、多视角进行全面系统的实证考察。参与调查的国家及地区覆盖了中国内地四省市（北京、上海、江苏和广东）以及韩国、泰国、秘鲁、英国、德国等20多个经济体。运用分层随机抽样方法，我国内地四省市的268所中学代表各省市的9841名中学生完成了抽样调查。加权后，学生样本数达到1331794人，样本覆盖率为95.9%。

课外补习参与率：泰国最高，中国学生参与最高科目为数学

    调查发现，在参与调查的国家及地区中，课外补习参与率最高的是位于东南亚地区的泰国，其数学、外语、自然科学课外补习参与率依次为91.2%、89.4%和89.7%，如此高的比例足以表明泰国学生参与课外补习的规模极其庞大。除泰国外，补习参与率较高的国家还有希腊、韩国、保加利亚，其数学、外语补习参与率都高达80%以上。相比之下，课外补习参与率最低的是位于北欧的丹麦，其数学、外语、自然科学课外补习参与率分别为31.3%、32.4%和23.9%，其数学补习参与率比泰国低59.8个百分点。补习参与率较低的国家还有冰岛，其数学、科学、外语补习参与率均处于60%以下。

    数据显示，中国学生参与数学、外语、语文补习的比例在65.7%至74.0%不等。其中，参与率最高的科目是数学，高达74.0%，不仅高于丹麦（31.3%）、冰岛（59.2%）等北欧国家，也高于匈牙利（62.6%）、立陶宛（65.6%）、德国（67.8%）等欧洲国家，比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平均水平（70.4%）高3.6个百分点。

    与此截然不同的是，参与体育补习（如参加俱乐部）的比例为61.5%，比经合组织(OECD)平均水平（74.6%）低13.1个百分点；补习参与率最低的科目是表演艺术（如参加舞蹈班、表演班），约为26.0%，比经合组织平均水平（34.5%）低8.6个百分点。总体而言，我国内地四省市中学生课外补习参与率较高的前三个学科由高到低排列依次是数学、外语、语文，说明我国课外补习大多是以选拔性考试为导向的基础学科作为补习重点。

课外补习时长：中国位居第八，71.6%的中学生每周补习30小时以内

    就课外补习时长而言，每周参加课外补习时间最长的是泰国，高达40.7个小时，即平均每天补习时长达5.8个小时；位居其后的是保加利亚，为32.2个小时；排在第三位的是希腊，平均每周课外补习为26.1个小时。相比之下，每周课外补习时间最短的是丹麦，约为9.8个小时，即平均每天补习时长约为1.4个小时，比每日用时最长的泰国低4.4个小时；补习时间较短的国家还有西班牙、冰岛，平均每周课外补习分别为14.3小时和14.7小时。

    平均而言，我国内地四省市中学生每周参加课外补习用时长达21.4个小时，在参与调查的经济体中居于第八位，比每周用时最长的泰国低19.3个小时，但比经合组织国家平均高4.1个小时。在参与补习的中学生中，每周补习1～10小时的占39.8%，每周补习10～20小时的占19.9%，每周补习20～30小时的占11.9%，另有28.4%的中学生每周补30小时及以上，上述数据表明我国内地四省市约71.6%的中学生每周课外补习时间控制在30小时以内。

课外补习内容：与学校正规课程高度匹配

    就补习内容而言，课外补习包含学校正规课程内容比例最高的是泰国，平均占95.4%，位居其后的是希腊，其占比为92.1%，说明泰国和希腊的中学生课外补习内容与学校正规课程中的内容高度吻合。相比之下，课外补习内容涵盖学校正规课程内容比重最低的是拉脱维亚，其占比为72.3%，比最高的泰国平均低23.1个百分点；补习内容包含学校正规课程中内容比例较低的经济体还有丹麦、斯洛伐克、冰岛，其占比都在77%以下。

    就我国内地四省市而言，课外补习内容与学校正规课程内容一致的比例为91.9%，在参与调查的经济体中居于第3位，比最高的泰国低3.5个百分点，但相比经合组织国家平均高出10个百分点。总体而言，参与调查的国家及地区都具有一个共同特征，即课外补习包含学校正规课程中内容的比例，无一例外地高于课外补习包含学校正规课程中没有的新内容或额外内容的比例。

课外补习方式：现场辅导比网络辅导更普遍

    调查发现，课外补习组织方式呈现多元化、个性化的特征，既有一对一的现场辅导、一人进行的现场多人辅导、2～7名学生构成的小组学习、8名及以上学生构成的大组学习等传统组织方式，又新增了一对一的网络辅导、一人进行的录制视频指导、网络或计算机辅导等新的组织方式。相比较而言，一对一的现场辅导和由一人进行的现场多人辅导所占的比例均高于一对一的网络辅导，说明一对一或一对多的现场辅导仍然是主流形式，但是网络辅导也占据了较高份额。

    从我国内地四省市来看，课外补习方式运用最多的是由2～7名学生构成的小组学习或练习，占总体的42.7%；位居其后的是一人进行的现场多人辅导，约占41.2%；排在第三位的是由8名及以上学生构成的大组学习或练习，占31.4%；而补习方式应用较少的是一对一的网络辅导，占22.3%。就经合组织国家而言，课外补习方式运用最多的是一对一的现场辅导（33.1%），其次是一人进行的现场多人辅导（29.6%），而补习方式运用最少的是一对一的网络辅导（12.5%）。

课外补习动因：提高学业成绩，保持竞争优势

    调查表明，中学生之所以选择参加课外补习，其重要原因可总结为两种情形：第一种情形是学生自我期望获得更多的知识和技能来保持竞争优势，或是为提高学业成就，或是为学业测试做准备而选择补习，这种补习动机是带有自愿性的。第二种情形是父母对子女寄予期望要求其参加，学生既可能有补习意愿，也可能仅仅是为了满足父母的高期望而参加补习。相比之下，学生自我期望学习更多知识技能以及提高学业成就的比例总体上高于父母要求其参加的比例，说明大多数学生的补习动机是“内驱”的。

    从我国内地四省市来看，中学生之所以选择不参加课外补习的重要原因在于“没有时间”（49.9%）、“不需要额外的课外辅导”（43.1%）以及“从来没考虑过参加课外辅导”（42.3%），另有32.3%的学生表示“没有钱补习”，还有30.5%的学生表示“不值得花那么多钱”。调查还发现，中学生参加课外补习最重要的动因是“想学习更多知识和技能”，占总体的82.6%；其次是“想提高学业成绩”，占75.1%；居于其后的是“为考试做准备”，占74.6%；而诱发补习动机因子最微弱的是“被辅导广告所吸引”，仅占19.0%。由此调查结果可知，时下四处满天飞的辅导班广告，实质上对于中学生做出参与课外补习决策的影响是极其有限的。

    （作者：陈纯槿系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教授、郅庭瑾系国家教育宏观政策研究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