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金融危机看《资本论》的当代价值

    编者按

    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自2004年实施以来，着力加强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和重大现实问题研究，取得了一批重要研究成果。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工程组织有关专家对这一重大问题进行了追踪研究。近日，记者就“国际金融危机与《资本论》的当代价值”问题，采访了工程重点教材《〈资本论〉导读》课题组首席专家、中国《资本论》研究会会长、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林岗。

    记者：当前，国际金融危机仍在蔓延，欧债危机愈演愈烈，世界经济发展的不确定性增多，前景堪忧。危机爆发后，西方的一些政要、学者和企业家纷纷把目光转向了《资本论》。德国专门出版学术著作的卡尔·迪茨出版社统计，《资本论》在危机发生当年的销量是上年的近3倍。一场全球范围的金融危机，使一些西方国家出现了“马克思热”“《资本论》热”，您是如何看待这种现象的？

    林岗：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西方社会想从《资本论》中找到引起这次危机的原因，以便对症下药。因为他们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切正是马克思100多年前预言过的。《资本论》里有这样一段描述：“乍看起来，好像整个危机只表现为信用危机和货币危机。而且事实上问题只在于汇票能否兑换为货币。但是这种汇票多数是代表现实买卖的，而这种现实买卖的扩大远远超过社会需要的限度这一事实，归根到底是整个危机的基础。”他发现，在危机发生之前总是有一个金融非常繁荣的阶段，货币资本、生息资本非常活跃，同一张汇票反复被贴现，这样就使购买力放大，造成一种假象，好像生产在扩大，需求在扩大。但这时生产过剩已经出现了，紧接着货币危机的可能就是全面的经济危机。货币危机可以被看作是经济危机的一个阶段、一个征兆。这次危机也是由于金融衍生工具的过度发展，特别是房贷、债券特别活跃，一个泡沫连着一个泡沫，把原来有限的需求不断放大，到最后，债务终究是要还的。一旦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信用链就断裂了，金融乃至整个经济就出问题了。可以说，这次危机验证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理论分析和科学预言的正确性。

    记者：有人发现，在《资本论》诞生后的100多年里，有这样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每当人类社会面临重大危机和重大转折时，马克思都会出场。您怎么评价《资本论》的理论价值？

    林岗：《资本论》是马克思用毕生心血写成的一部巨著，是马克思“整个一生科学研究的成果”。马克思一生有两大科学发现：一是唯物史观，二是剩余价值学说。《资本论》既充分证明了唯物史观，更全面系统深入地阐述了剩余价值学说，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经济的内在矛盾，说明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运动规律，科学论证了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的历史趋势，实现了政治经济学理论的伟大变革。恩格斯说过，《资本论》“包含着值得所有的人注意的科学研究和实际材料”。《资本论》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这是它具有永久魅力的秘密所在。

    《资本论》的巨大魅力还表现在，它在诞生后的100多年里，始终是人类社会无法忽视的思想宝典。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周期性变化，资本主义的社会矛盾也会出现时而尖锐时而缓和的状况。当资本主义矛盾处于缓和时期，《资本论》可能暂时淡出人们的视野，但随着资本主义固有矛盾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重新爆发和加剧，特别是当经济危机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资本主义社会上空时，《资本论》又会受到重视，受到“热捧”。

    记者：有的人提出，《资本论》描述和分析的是19世纪的资本主义，当代资本主义已经克服了早期资本主义的毛病，《资本论》已经过时了。对此，您怎么看？

    林岗：毋庸置疑，100多年来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发生了许多新变化。由于科技革命的发展和资本主义自身体制和政策的调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经历了一个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90年代又经历了一个较长时间的高增长低通胀时期，《资本论》过时论也随之一时甚嚣尘上。

    但要看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所采取的自我调节，对于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作用是有限的，其根本原因，就是这种自我调节并没有触动引起资本主义各种毛病的病因，没有改变在私有制基础上极少数人占有大量生产资料和社会财富的制度本性，从而没有，也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资本主义社会所固有的基本矛盾。进入21世纪之后，资本主义内在矛盾和弊端进一步加深显现，日趋严重的失业问题、日益加剧的两极分化、频繁爆发的金融危机、国际垄断资本对全世界的剥夺、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日益加剧的矛盾、虚拟资本相对于职能资本的过度膨胀，最终酿成了始于美国进而蔓延于世界的国际金融危机。实践证明，历经时代洗礼，《资本论》所揭示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并没有失去真理的光芒，它仍然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学。

    记者：这次金融危机波及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冲击强度之大，世所罕见。而中国经济在危机中保持了平稳较快的发展，取得的成就令世人刮目相看，这是为什么呢？

    林岗：面对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中国之所以能够实施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的“一揽子计划”，率先实现经济总体回升向好，成为拉动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归根结底在于我们有社会主义制度的优势，在于我们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资本论》揭示的社会生产和市场经济的一般发展规律，是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但其中也包含一些市场经济普遍适用的内容。如关于生产力构成要素的概括，关于劳动过程一般内容及其基本要素的论述，关于分工和简单协作对于提高劳动生产率的一般作用的论述，关于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的一般条件的说明，关于社会再生产两大部类的划分，等等。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正是坚持《资本论》中所揭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围绕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等一系列基本问题，建立并不断完善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既体现了《资本论》中所揭示的社会生产和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又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基本特征，因而使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和市场经济的长处都得到了更好发挥，具备了应对危机的制度基础和体制基础，显示出巨大优势和强大活力。

    记者：听了您的介绍，我们对《资本论》当代价值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据我所知，《〈资本论〉导读》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编写的重点教材之一，您能否结合编写这部教材，给我们介绍一下工程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情况。

    林岗：工程从实施一开始，就非常重视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基本观点研究和党的创新理论研究。比方说，工程推出了10卷本《马克思恩格斯文集》和5卷本《列宁专题文集》，为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提供了权威的基础文本。为了满足一般干部群众学习的需要，工程又以两部文集为基础，编辑了《马列主义经典著作选编（党员干部读本）》和《学习导读》，为学习经典提供了重要辅助材料。工程把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重中之重，从不同学科角度加强对改革开放成功经验的概括和提炼，推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学习读本》《科学发展观学习读本》等一系列理论读物，帮助广大干部群众更好地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

    工程推出的教材还有很多，除我参与编写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概论》《〈资本论〉导读》之外，还有《马克思主义哲学》《科学社会主义概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哲学经典著作导读》《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历史理论经典著作导读》等。我感到，这些教材，充分反映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充分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丰富实践，充分反映了各学科领域最新进展。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工程在加强党的思想理论建设、推动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为展示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成果，江苏省委宣传部联合江苏广电总台制作了43位首席专家就社会热点问题的系列访谈节目《时代问答》，从10月16日起，每周二在江苏卫视播出。本文由本报记者李亚彬节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