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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感谢穷山瘦水的贵州
养育出这个忠诚的儿子
他便把家乡
山一样的坚强的骨骼
水一样沸腾的血
慷慨地交给祖国
我不敢写他
坎坷磨难的一生
我的笔会战栗
一位圣徒，一名赤子
呵，我尊敬的亲切的长者
二
在枪和笔交叉的坐标上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
是将军，是战士
用颗颗粮食、粒粒子弹和
一声声驮了辎重的蹄声
养育艰辛的革命
硝烟炮火中跃动着他
无畏的身影
是作家，是诗人
他用声声母语、颗颗汉字
讲说白山的云、黑水的浪
数不清的春秋轮替
道不尽的人间悲喜
教我们认识
民族、祖国的历史
呵，我尊敬的勇敢的长者
三
但一场横飞的大风雪
突然吞噬了他
东北冰封的黑土
埋下了这滴血的军魂
一颗倔强的种子
一九五八年一个苦涩的早春
我在东南海边的堑壕中
清晰地听见他边咳嗽
边用深沉沙哑的声音
向我深情地讲述
革命、生死和荣辱
谆谆教诲，一如往昔
讲给自己的孩子
他高昂着头保持人的尊严
以烈火照耀我年轻的生命
呵，我尊敬的坚强的长者
四
我不能说已深刻理解他
却敢说一颗屈辱的灵魂
始终辉耀在纯美的高度
他把心头的创伤
全置于时间之外
漫漫岁月中矢志不移
对人民、同志和朋友
甚至仇恨自己的人
总把滚烫的爱
从心底掏出来
捧给他，让他带走
满腔质朴和率真
三倍大于自己的生命
他要用爱浸透这个世界
呵，我尊敬的宽厚的长者
五
今天，我们
追怀他峥嵘百年
只听见大江拍天的惊涛
苍穹滚动着雷火
只听见二十年的噩梦
在夜半尖叫着隐去
灵肉仍感到疼痛
不要用含泪的挽歌和
低沉的诗来谈他
因为他不愿我们哭泣
因为他教我们把风雨当成营养
因为他要让鲜花开遍大地
他举着一盏灯站在那儿
照耀着漫漫时空
风，撩起他满头稀疏的白发
品格素洁如白玉
信念坚强如水晶
性格清澈如秋水
胸襟坦荡如大地
他的精神是活着的生命
活着的生命是一面飘扬的旗帜
呵，我尊敬的永生的长者
李瑛
1926年生。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等职。16岁开始写诗，至今笔耕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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