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如何影响我们的思想与行动

    LanguageinThoughtsandAc⁃tion是一部由日裔美籍学者SamuelHayakawa和AlanHayakawa合著的语言学经典著作。该书被《国家》杂志评为“语言学领域最好的一本书，也是最值得一读的一本书”。当你接受这一说法，并决定去一睹为快的时候，你的思想和行为就已经受到语言的影响了。是的，语言正如空气一般，我们时常忽视它的存在，但它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们的思想与行动。语言的本质是什么？语言如何影响我们的思想和行动？如何摆脱语言带给我们的负面影响？如何利用语言脱离斗争、达成合作？等等，这些问题的探讨都在本书中一一展开。全书分两部分：第一部分介绍语言的功用；第二部分介绍语言与思想的关系。每一部分我们都通过两组相互对立的概念进行介绍。

    一、语言的功用

    1.1合作vs.竞争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Darwin在《物种起源》里对生物演化规律的高度概括，Huxley将这一思想从生物学引入到社会学。随着人口的暴增，资源的锐减，“竞争”已潜移默化成为人类社会的底色，似乎印证了上述思想。但越来越多的生物学事实证明，凡是发展出种种同类竞争工具的动物，或者只具有伤害异种动物的凶猛的物种多很快或已经灭绝。如毛象类的巨大爬行动物都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可谓是“强者”，却在几百万年前就已绝迹。而人类繁衍至今已有数百万年的历史，如果竞争是人类发展的本质机制，那么人类也早该灭绝了。本书的基本假设正是：同类之间通过语言进行广泛的合作，是人类生存的基本工具。语言作为人类沟通的最重要的工具，既是合作产生的原因，又是合作产生的结果。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性倾向在某种程度上说具有先天性，与动物之间的沟通具有本质的不同。著名的心理语言学家Tomasello等在这方面有大量实证研究。他们发现儿童早在语言产生之前，就具备了与他人合作的意图，而某些高级别的合作意图是很多动物经过严格训练后仍不能获得的。在成人的会话中也处处存在合作，美国语言学家Grice便提出了著名的会话“合作原则”，即在人们交际过程中，对话双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一原则，以求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总之，人类在语言沟通中的合作，而非竞争，构成了人类社会存在的重要基础。1.2报告vs.判断vs.表情

    语言具有报告、判断、表情等基本功用。不同的功用与不同的语言形式相对应。a.报告是把我们所见所闻告知他人，往往是可以证实的。如你告诉同伴“外面下雪了”，你们走到外面看一眼便知道这一命题的真假。因此，报告的语言常要求准确性。b.判断是对人、事、物做出赞许与否的表示，这意味着判断具有一定的主观性。如“老张是个贼”是对老张是否具有贼的属性的判断。c.表情的语言则重在传达感情。当英国人跟你谈论天气时，这种寒暄从信息报告的角度来说简直是没有意义的废话，交谈双方都清楚明白地看到“今天天气不错”这一情况。这种寒暄便是一种表情语言，它对开启或维持对话具有重要的作用。如果不能分清上述三种功能就常常会带来误解，甚至引起冲突。如“老张是个贼”这一判断预设了太多内容，几乎等于说“他从前偷过东西，将来还会再偷”。“贼”这一符号还会引起人们的很多“想象”，进而可能会造成老张以后找不到工作，进而会逼着老张再次盗窃等恶果。相反，如果换用“老张曾被判盗窃罪，在监狱里关过两年”，这样就更为客观了，可查可证。对表情成分的理解也同样重要，如一个人告诉你“欢迎下次再来玩”，但我们明显从语气中感觉到对方希望我们再也不要来了。如果忽视了语言的表情性功用，下次来的时候就尴尬了。人们还常常以言行事，即通过语言来操控他人的思想或行动。如当一个人说“屋里太热了”的时候，说话人的真实意图可能是让你打开空调，若听话人只是傻傻地附和，可能在说话人看来听话人就太过木讷了。

    二、语言与思想

    2.1语言符号vs.符号意义

    用一种东西去代表另一种东西的过程，就是象征化的过程。语言就是一种象征符号，用来表达其所承载的意义。人们很自然地将语言符号与其所代表的事物或意义划上等号，而忽视了语言与思想之间还有一个媒介——人。思想符号化的过程全程都有人的参与，鉴于人的神经系统以及经验的有限性，人们对外界事、物的抽象程度是不同的。另外，以一种固定的符号，去对应变动不居的万事万物必然会出现错位。语言符号往往是高度抽象的概括，舍弃了众多具体的特征。如前面提到的“贼”，贼1和贼2同样都是贼，但他们在现实中却必定全然不同，未必所有的贼都会再偷东西。人们对于一些问题的争论常停留在高度抽象的层面，却对更具现实性的具体问题避而不谈。像“民主”“人权”等高度抽象的词，许多人都在乐此不疲地谈论着，但关于它们的具体事实却知之甚少。这样的“谈玄”式沟通能有多少意义呢！只有当人们意识到语言符号与其所象征的意义或思想不对等，谈话的内容必须具体下来以至于言谈双方都能可感可知时，对话才能发挥其功用。2.2二元价值观vs.多元价值观

    二元价值观，即只用两种价值（正负、好坏、爱恨等）来观察事物的趋向。这种价值观在言谈中往往会导致盲目争论。如我们同情劳工，有人却告诉我们“工会是流氓组织”，我们立马会反驳对方：“不，它们并不是这样。”这样一来，一场舌战就开始了。我们可以不采用非真即假的二元价值观，而请说话人再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如询问对方，这个观点来自报纸，还是来自对方亲身经历过的工会流氓行为。即使说话人仅经历过一次，虽然有以偏概全之嫌，但还是一件有根据的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对问题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便是一种多元价值观的体现。文明生活的基本条件是要我们不但肯教人，而且肯学习。不立刻做出回击，而是请对方再多说一些，这样我们就能接纳到新的知识、信息。一个真正有智慧的人，并非对所有事物都“完全了解”，而是当接触到与自己已有观念冲突或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时，仍能采用一种多元的价值观去了解、去体验，这样整个社会以及社会中的个人才能不断取得进步。

    最后，本书英文名为LanguageinThoughtsandAction是对本书内容的客观说明，作者谨慎地避免了任何主观性判断给读者带来的误导。而译者译为“语言学的邀请”，这便是在以言行事，用语言在邀请读者来采取阅读的行动了。您瞧，不同的语言表达所带来的效果相差多大！书中还有很多有趣、深刻的见解，笔者也尽量保持客观，不再一一评价，只待读者亲自去体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