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郑榕先生。
很多年前,我母亲上班的地方离人艺剧场很近。一次买了票带我去看话剧《茶馆》。那晚演完后,舞台上,看于是之、董行佶、郑榕等演员在观众不息的掌声中谢幕时,神情是那样幸福,这个印象很深。
老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我后来才知道,他很早参加革命,却不是离休,退休时也没有名副其实的职称,纪念中国话剧百年时,仅《茶馆》就参演了374场的他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表彰……
2007年,我在参加老舍先生纪念会上见到坐在最后一排的他,那天他说他小时候也喜爱美术,还曾考入北平国立艺专,后因战乱中断,现在老来得闲又拾起画笔……那天,他带来一幅《卖大小小金鱼》的水墨画,看他画的程疯子、二嘎子和小妞子,神似极了!他则不好意思地笑道:“比起人家书画名家,我这是瞎闹呢”。
后来我去看望他,他说起前两年在人艺院史陈列馆中没有看到焦菊隐先生的展窗时,突然,意念中焦菊隐先生出现了,还含笑对他说:怎么,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导演是一颗麦粒,必须死在土里,才能永生。
他88岁时,又登台参演了话剧《甲子园》。他今年该是96岁了——仁者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