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使社交距离也能产生美

    新冠疫情史无前例的突然爆发，给整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也为世界的未来带来了巨大的变数。

    病毒所到之处，不仅造成相关国家成千上万人的死亡，和数十倍于此数目的感染，更巨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社会经济生活。商店、餐厅、学校和娱乐场所全部关门，为避免病毒的进一步传播，各国都采取了必要的隔离措施，最为人们耳熟能详的词语就是“社交距离”。大规模的人员聚集被严格禁止。在国内，决定未来一年社稷大事的“两会”推迟了，事关数百万莘莘学子一生命运的高考延期了。在国外，一年一度的温布尔登网球赛取消了，四年一度的奥运会也推迟了一年。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数不清的著名文体活动，纷纷取消或推迟。这都是历史上很少发生的事情，在历史上更是从未同时发生。

    为了最大程度避免被传染的可能，各行各业在保持自己工作形态、维持住自己行业基本尊严和需要的同时，都在努力适应新冠时期。譬如，在疫情严重的国家，由于几乎所有需要观众的体育比赛全部停止，以至于已经忘了现场比赛群情激奋、加油喝彩场面是什么滋味的体育迷们，纷纷提出能否进行没有观众在现场观战的体育比赛，如空场篮球赛、空场足球赛、空场体操比赛等等等等，让他们还能过个眼瘾。

    由于肆虐的病毒，所有涉及人员聚集的要求是注定不可能得到满足的。保持社交距离，成为各国政府和广大民众最大的优先事项。但是，由于网络的存在，使得保持社交距离也变得不那么难过。远程和云，甚至使社交距离也能产生某种美。在许许多多的领域，出现了形形色色没有现场、几乎没有人员面对面的新的工作方式、工作手段和工作场景。很多原来不得不靠线下人员面对面进行的活动，早已平移到了线上。云办公、云会议、云教学等，早已成为常态。开会不用聚集，不用见面，办公不用同处一个空间，学生不用到校上课。无缝衔接的速度和质量令人惊诧莫名。

    譬如，医生开始进行远程诊疗。医生病人不必面对面。那中医的望闻问切怎么办？难道中医就此停诊？不会，我相信中医早晚也会找到自己的方式，开展远程望闻问切。当然也一定离不开网络技术。

    又譬如，电视台的节目开始了云录制。除了主持人和摄影师、灯光在现场，被邀请的嘉宾都在云那边。博物馆开启了云参观，足不出户即可饱览全球博物馆的馆藏。图书馆启用了云阅读，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即可调阅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图书资料。还有人发明了云婚礼。当然不是新婚的夫妻云，而是客人来云。既然婚礼、婚宴可以云，我相信闹洞房也是可以云的。最近在互联网上风行的各种远程演奏视频，指挥和各种乐器的演奏家分处自己家中，大家通过网络连接进行云演奏。也同样可以达到“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境界。虽然互相见不到面，也完全不在一个空间，但是演奏的效果与大家在音乐厅坐在一起、同时在乐队指挥的指挥棒下演奏几无二致。正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在拉丁文化国家，开胃酒是与正餐地位几乎相同的一种社交方式。人们在正餐开始之前，一起坐下来，佐以各种小食品喝一杯，谈天说地。不是为了“等着”正餐，而是为了“准备”正餐。让身体、情绪、话题和胃口，为将要到来的正餐做好全面准备。开胃酒既可以与正餐形成序幕与大戏的关系，也可以相对独立，成为一场独幕小戏。就是说，也可以开胃酒之后，大家就此相互告别，各吃各的正餐。最近由于疫情，要保持社交距离，这个传统也不得不做出改变。而笔者的一个老朋友、法国人克罗地尔德，已经组织了多次远程开胃酒，或称云开胃酒。她通过网络把自己的小家、父母家和公婆家等各方亲友，在周末晚餐之前的时间，用互联网联络起来，通过视频，一起喝杯开胃酒，既保持了社交距离，也最大程度地维护了传统，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发扬光大了传统。

    当然，在技术上不具备云条件的场合，人们也能找到避免直接接触而同样能达到目的的办法。譬如，在不得不用现金付款的情况下（顺便说一句，中国现在是世界上唯一几乎可以实现全面电子付款的国家。在绝大多数欧美发达国家，现金、刷卡甚至私人支票，仍然是人们生活当中绝不可少的付款方式）远距离付款，就是把钱装在一个盒子里传给收款方，而商品也通过这个盒儿再传回来。这倒让我想起了四五十年前北京商场里，售货员把所交款项和收据，用夹子夹住，通过挂在头顶上的一根铁丝，呲溜一下传过去的场景。没见过那东西的年轻人可能都想象不出来。没关系，既然新冠来了，说不定这一幕也还会重现。

    正是互联网的普及，让社交距离也能产生美的种种活动，在新冠时期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