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有一种特殊的心理现象,叫刻板印象。我们谈到南极,想到的必然有冰雪;说起新疆,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羊肉串;一说起植物学,总会让人想起深山老林、奇花异卉,以及像野人一样飞奔于山间的植物学家。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绝大多数植物学家并没有进过深山老林,并不会种花养草,也不会辨识野果,更不会把植物变成想象中的怪兽。
那么,植物学家是什么样的人?认识植物有什么用?要植物学家又有什么用?我想,古人在观察和学习植物的时候,也必然会想到这些问题。认识植物,其实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植物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无趣和无聊,就连大哲学家卢梭也说过,研究植物学最符合他的天然品位。
春天的草地上,紫花地丁在忙着招揽蜜蜂来吸蜜传粉,雪松则会大手笔地扔出巨量花粉,即便在阴湿的墙脚,苔藓们也在忙着制造养料,繁育后代。不管是在肥沃的园地,还是在贫瘠的荒漠,抑或是看似无法驻足的树干之上,都有植物在经营它们自己的生活。不要嘲笑蓝藻数十亿年的不变,那是因为它们能牢牢掌控海洋和江河,不需要改变。
而这一切,都需要我们去发现、去探索。植物绝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索然无味,植物学家也不全是戴着酒瓶底儿眼镜的老学究。毫无疑问,中国古人在对待植物的态度上是极其务实的,在《南方草木状》中就记录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会碰到的荔枝、龙眼、柿子和香蕉。但这并不妨碍那些只是承载了人类情感的植物也进入书中,比如各种各样的竹子。
多数竹子不能为人类提供竹笋,也变不成农人的扁担和房梁,但它们身上承载了文人的情思,它们的外貌和结构让我们有无限的遐想——不管是其摇曳的身姿,还是中空的秉性,都成为了文人墨客创作的素材。
因此,熟知一些草木之名,有时并不是为了它们的功用,而是从中找到一份情感寄托。当我们从小区绿地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不会是一丛丛无味的绿色,也不会是一朵朵乏味的花儿,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和一群群熟识的老友:苦荬菜刚刚褪掉黄色的花瓣,月季花即将为花园增添彩虹般的色彩,而樱桃的果子已经被小朋友们觊觎了很久......每一片叶子、每一片花瓣、每一粒果实都在向你讲述它们的生活和变化,而这一切都会为我们的生活增添光彩。
读古人这本《南方草木状》,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今日的花朵,也可以帮我们追忆往昔的情愫,历史和现实就交叉在文字和图画之间。书中还有那个年代刚从异域而来的植物——茉莉、指甲花,对这些植物的描述可以帮我们更好地理解古人的生活和他们留给我们的故事。
多识草木鸟兽之名,是一种生活态度,是一种生活情趣,也是一种全新的社交行为——与另一种形态的生命成为朋友。生活将因此而改变。(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