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护战争受难者实践中不断发展的人道法

    9月3日，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简称国际委员会）主席彼得·毛雷尔应邀参加中国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仪式，并作为第三位进场嘉宾在天安门城楼下受到习近平主席的接见。毛雷尔在会见中国红十字会名誉会长李源潮和会长陈竺时，将弗朗索瓦·比尼翁的《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与保护战争受难者》一书作为赠送礼物。这是一本介绍国际委员会及国际人道法渊源和发展历程的经典之作。

    该书作者弗朗索瓦·比尼翁博士是国际委员会领导成员之一，曾任国际委员会国际法与运动成员间合作部主任，先后在以色列及被占领土、孟加拉国、土耳其和塞浦路斯任代表，担任过乍得、越南和柬埔寨任务团团长。本书由青岛红十字会引进翻译，青岛出版社出版，目前已出版的是第一卷。

    该书第一卷的书名是“从索尔费里诺到广岛”，正如前国际委员会主席科内利奥·索马鲁加在书的序言所评价：该书“关于武装冲突史及国际委员会在这一历史中自索尔费里诺战役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及其后续处理期间所发挥的作用，作者描绘了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宏伟画卷”，“弗朗索瓦·比尼翁以政治学擅用的研究方法，从历史和司法等多学科的角度阐述了国际人道法和国际委员会行动之间的辩证关系”。由此，我们不仅进一步熟悉了日内瓦四公约及其附加议定书的修订过程和内容，了解了国际委员会的独有职责和特殊的不可替代地位，也会更加尊敬、膜拜这个挽救了世界无数生命、守护人类生存底线、维护人类尊严的人道组织。

    作者擅长用简洁的语言来勾勒一个重要战争，再叙述国际委员会在其中开展的活动和发挥的作用，进而用法学思维比对国际法评析其成功与失败，剖析该战争对日内瓦公约及其红十字运动的影响。如第1章、第2章描述索尔费里诺战役、红十字诞生和第一个日内瓦公约。第3章描述普奥对丹麦战争、普奥战争、普法战争等。

    该书有两章通过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国际委员会职能和人道法发展的描述，展示了一战时期国际委员会的救助及干预行动，从成立国际战俘局转交战俘名单和包裹、探视战俘营、交换遣返战俘到对战俘、平民的保护和救济，对一些国家违反人道法行为的调查干预，呼吁交战国反对使用有毒气体等行动，还有日内瓦公约的修订的艰难曲折之过程，让我们看到人道主义理念在现代科技发展和国家机器暴虐面前的柔软和韧性。第8章则通过更多史料描述回顾，展示了二战期间国际委员会履行国际人道法的艰难过程，书中评价：“虽然国际委员会的行动确实给成千上万被监禁者带去了极大安慰，虽然其代表们的勇气、决心和胆魄在战争最后几个月挽救了无数生命，但国际委员会仍然遭受了非常惨重的失败，在难以忍受的苦难中，几百万人被冷血地灭绝，而国际委员会未能给他们丝毫的保护”，“这一失败也是红十字会的失败，更广泛的说，是整个人类的失败”，但也正是基于此，人道法关于保护平民的新的第四公约《关于战时保护平民的日内瓦公约》能在二战结束后迅速签订，并成为世界签署国家最多的公约，促进了世界和平和人权的保护。

    书中第七章有两个章节描述中日战争及红十字会的参与。第4节:侵占满洲与上海事变，评述了日本发动对中国满洲侵略的背景及战略意图，而世界和日本把这次战争美其名为满洲事变和中国事变，国际委员会派出了代表前往上海探访。作者认为：同大使馆和公众舆论一样，国际委员会也低估了满洲事变的严重性。国际委员会受阻于两个事实，一是这场冲突未经宣战，二是针对这场冲突所公认的虚假称谓涉及日中之间以和平为主的关系的维持。第7节：中日战争（1937-1939），作者在描述了日本侵华战争的简要过程后披露:“面对这样一个人口过多、境遇悲惨且经历多年战乱激变而愈加贫穷的国家，日本的侵略在人道层面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果。除了战争引起的无数牺牲和破坏，还要加上极为严重的洪水所造成的灾害。”国际委员会先后派出代表瓦特维尔、卡拉姆进行巡查，向国际委员会和其他国家红十字会传递了信息，接受和转送了大量的救援品，对于战俘保护也做了努力，敦促日本批准和遵守战俘待遇公约，呼吁双方遵守公约，禁止以任何方式攻击或轰炸城市、乡村、住宅或不设防的建筑物，但没有取得预期成效。日本政府宣称该公约包含一些不适合远东情况的条款，因此大大限制了公约的适用范围。作者评价说：“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代表团在情报和联络方面确实发挥了有效作用。在这方面，它为有意愿向中国红十字会提供帮助的国家红会提供了行动上的便利”，但是国际委员会在扮演调停者和保护冲突中的受难者，尤其是落入敌手的人们方面是失败的。

    比尼翁研究作风严谨，他翻阅了国际委员会所有工作报告及通函、简介和其他通报，还有红十字成立以来的所有可以查阅的资料，本书附注索引就有70多页码，开头的缩写表和条约表有20多页码。作者文笔凝练而优美，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出一场大战的过程，有很多富有哲理的评析，书很厚，但读起来感觉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