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非洲”我是先看的电影后去的故居,最后才看的原著。过程有些颠覆却异常让人寻味。
起初,是一位女性朋友极力推荐,找来电影,在夜晚的被窝里看完。不顾深夜编辑短信:“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部电影———都是孤独坚强的女人。”孤独而坚强一直是我对凯伦的定位,直到一周前踏入她在内罗毕市郊的故居。
不超过30分钟的参观过程,由一名志愿者大学生带领。他温和可爱,用缓慢的语速配合我们糟糕的英文。原先的房子如今变成博物馆,除了房屋结构周围环境已经大相径庭———那个区域已经成为内罗毕的富人区。之前满眼的羚羊,随时骚扰牛群的狮子,已经退回保护区———不过内罗毕本身就是个大的国家公园保护区。传说刚建成火车站那会,狮子成群,马赛人都难以招架。凯伦的房子有条长长的前廊,这让我想起她坐在这里和丹尼斯深情相望,迎接他归来;或者接待在内罗毕的各式白人在前廊上喝茶聊天。书房里放着她写书用的打字机,比我常见的打字机小很多,解说员小伙还鼓励我可以试试,虽然没有油墨但感觉如新。我有意拉开和同行人的距离,在书房里独处,忽然打字机的踢踏声四起,凯伦用双手记录下在非洲惊险刺激的生活,何等美妙,又何来孤独———况且,人总将孤独。凯伦喜欢在餐厅写自己的小说,想是因为在餐厅的西面有圈固定座椅,铺着软垫倚着窗帘,在夕阳背景下沙沙声起。房屋里的家具想是后来添置或者友人回赠,因为凯伦离开非洲前已经把丹麦老家具变卖一空。
凯伦是真心爱着非洲这片土地。用尽其能医治土著,用心倾听他们的心声,并且奇迹般的赢得了他们的敬重。书写得轻松自在,可经历过生活的人必定知道其中的艰辛。书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凯伦的胸怀。书里不止一次提到土著人的人情冷淡,好以兴灾乐祸看待别人的一切不如意。这点确实让人懊恼。而凯伦却从更多侧面发现了土著的美———他们看待事物的别具一格,想象力丰富多彩,更多的是类似直觉似的神秘力量。
当我坐在车顶看着地平线无限延伸的草原,合欢树随意的点缀着夕阳,象群们跨过沼泽向我们走来,留下一串剪影。那种心灵冲击力或多或少能与凯伦当时的心跳同步———面对自然理应心存敬畏。马赛人历来不穿衣服,为了游客他们成了吉祥物似的人物,穿上漂亮的红色格子布头。贪图他们绝妙的身材和他们搭讪聊天时,看着他们的眼神,如同星外来客。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是不是可笑愚蠢。
书中最后一篇写的是凯伦在非洲的最后时光———大多数时间在为土著人的定居点奔波。在当时,被殖民土地的原住民无权购买土地,凯伦的离开导致原先为她工作的土著人无处可去。身为白人的身份有利于在政府里奔走。电影里梅姨坚定的小眼神迷倒一片,而书里的几句带过蕴含了多少曲折真是不得而知。最后的最后,是一个奇迹般的美好结局。
当我合上书页,忍不住记起,进入内罗毕城区后司机大叔特意左手遥指———非洲最大的贫民窟Kibera,灰蒙蒙的一片铁皮屋顶,远看总感觉那片屋顶上方笼罩着浓
浓的白雾,类似《第九区》。不知道凯伦当时的雇工里是否有后代住在里面,望着透不了光的天空,向着城市另一头……KIB-ERA缘起是英国殖民统治者把当时处于内罗毕边缘的小块土地拨给服役于皇家非洲步兵队的努比亚士兵。而这些士兵恰恰在通往凯伦农场的道路南端建造起泥屋。这便是KIB-ERA的前身。内罗毕城区不大,两端截然不同的生存状态奇异地以凯伦之名联系起来。除了坚强,凯伦必定充满智慧。满书里没有声嘶力竭期期艾艾的感叹(电影里到时不时有这种气氛),生存的艰辛时时刻刻压榨着凯伦的神经,但生活的美好更值得感叹吟诵。
非洲是块神奇的土地,但凡心存美好的人都会爱上它。一下飞机我就情不自禁大喊“HELLOAFRICA”,有生之年定要再去。凯伦当年也该是说过这样的话吧。
(《走出非洲》,〔丹麦J卡伦·布里克森著,周国勇、张鹤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年7月第一版,29.00元)